“你不用解释了,我也没说要赶你出去。”谢妩平静的打断碎玉的话道。
不得不说,有时候有这么一个会武功的‘丫鬟’跟在身边还挺有安全感的,尤其是像上次那种时候……
若没有碎玉在边上,她是绝对不敢冒险踏进陷阱的。
不管陆湛心里到底盘算着什么,可她能感觉出来,他暂时对武安侯府没有恶意。
而且,上次上元节,他明显有什么话要对她说,可偏偏那时候碎玉出现打断了他的话,他当时……是想要跟她说什么了?
想到这里,谢妩忍不住又微微蹙了蹙眉。
“姑娘,您放心,公子让我来的时候就跟我说过了,说以后我的主子就您啦!”碎玉怕谢妩心里有膈应,于是,忙笑着对她道。
“我?”谢妩微微一笑。
“是啊!”碎玉用力的点了点头。
“那如果我跟你说,我在大氅里抹了毒,你还会帮我将这大氅送到你家公子手里吗?”谢妩挑眉望着碎玉笑道。
“会啊!”碎玉毫不犹豫就应了下来。
谢妩嘴角的笑意一下敛了起来,不过,看着碎玉的眸子却一直没有动。
碎玉嘴角一扯,声音清脆的道,“因为姑娘您不会向我家公子下毒呀!而且,就算您下了毒,公子也一定能发觉!”
看着一脸得意的碎玉,谢妩一时间竟然找不到话来辩驳。
“姑娘,您放心好了!我家公子对您绝对没有恶意。公子当初派我来您身边就是为了保护您,他说了,您若掉了一根头发丝,他便要将我的头发全绞了送去庙里做尼姑!”碎玉看着谢妩又道。
谢妩潋滟的凤眸微不可觉的动了一下,不过,她依旧没有回碎玉这话。
碎玉却一点也不介意,挑破了身份,她现在反而觉得无比轻快,她再也不用担心自己在姑娘面前露出马脚了。
“姑娘,那,奴婢现在就替您给公子送大氅去?”碎玉望着谢妩,嘴角的笑容都快咧嘴耳后根了。
谢妩眉心微微蹙了蹙,而后,她朝碎玉摆了摆手道,“那你快去吧!记得别让人发现。”
“好咧!”碎玉轻快的应了下来,然后抬脚便走到谢妩跟前,手一捞便将那大氅抱到了怀里,拿到大氅她却不急着走,反倒又朝谢妩看了过去,她笑着道,“姑娘,您有什么话要带给公子吗??”
谢妩胸口一滞,她皱眉斜睨了碎玉一眼,道,“你刚刚说,你家公子要绞了你的头发送去庙里做尼姑的话是不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呀!!奴婢哪敢骗姑娘呀!”碎玉爽快的接话道。
听了碎玉这话,谢妩唇角斜斜一勾,她挑眉轻笑道,“那你回来后便准备准备吧!”
“准备?准备什么??”碎玉脑子一时还没转过弯来,直到瞥见谢妩嘴角那抹意味深长的笑意愈来愈深,她才突然警醒过来,“别,姑娘,别啊!奴婢错了,以后奴婢再也不在您面前提公子了!!哎呀,时辰不早了,奴婢这便给您送大氅去!那,姑娘,奴婢就先走了。”
碎玉一边说着一边打着哈哈直往后退,直退到门口,她身形一闪,很快便消失在了谢妩的视线里。
直到碎玉走后,觅月才重新进了屋子。
她看了一眼谢妩身边的小几,几上那个红木漆盘还在,可是,里面的大氅却已经不见了。
“姑娘。”觅月走到谢妩跟前朝她福了福。
谢妩斜靠在榻上,手里捏着一本书册,见觅月行礼,也只是略略朝她点了点头。
“姑娘,您是遣碎玉帮您办事去了吗?”觅月上前一边替谢妩倒茶一边道。
听了觅月的话,谢妩并没有先回答她,而是将手里的书搁到一旁,抬眸直直的她看了过去。
觅月一怔,就这么一失神,茶水便瞬间漫出了杯盏,觅月一慌,慌忙放下茶壶,从怀里扯出帕子手忙脚乱的擦了起来。
直到收拾好,她才往后退了两步,‘噗通’一声跪到谢妩跟前道,“姑娘恕罪。”
“起来吧。”谢妩看着她淡淡的吐出三个字。
明明谢妩的声音里没有一丝怒气,可觅月听在耳里,却仍旧觉得有些心虚。
她总觉得,或姑娘已经看出了她的心思。
“姑娘,奴婢……”话才刚开了个口,觅月却仍旧犹疑着要不要开这个口。
而这时,谢妩却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她清冽的声音忽地响了起来,“你放心吧,碎玉取代不了你的位置,我身边唯二的大丫鬟只有你和羡月。”
“姑娘。”觅月脸上一阵发烫,她耸拉着脑袋,有些不敢去看谢妩的眼睛。
自从姑娘相继提了罗嬷嬷、羡月后,她们便从她手中分管了不少事,虽然姑娘对她还和从前一样,她却心里却总觉得忐忑,毕竟,罗嬷嬷和羡月是姑娘一手提拔起来的,而且,她们和二房没有任何牵扯,而她……
有念月在前,她心里始终绷着一弦。
原先还好些,可现在,姑娘似乎又倚重起了碎玉。
“行了,我没什么要说的,如果你连这些也想不通,那也只能说是我错看了你。”谢妩淡淡的朝她摆手道。
觅月眼眶一下便红了,她慌忙抬起头来,“姑娘,奴婢错了,奴婢就是一时想岔了。”
谢妩拧了拧眉,看着泪珠子不停往下坠的觅月,她终于轻叹了一口气,语重心肠的看着觅月道,“觅月,每个人有每个人适合的位置,你性子谨慎又稳重,再加上罗嬷嬷的阅历,若你们能齐心协力,我这院子便如铁桶一般,任是谁也休想将手伸进来。”
听了谢妩这话,觅月长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里又生出一股强烈的愧疚,她抬手用力的抹了一把泪,然后郑重的看着谢妩道,“姑娘,奴婢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