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尚看了一眼就转过头去,没有说话,更别说走过去了。
榻上的池星沃也不生气,脸上还是笑眯眯的:怎么了?
房间内除了池星沃的声音,静得可怕,像是有什么在暗处蕴酿,可池星沃却全然未觉,半坐起来,语气里满是不解:和尚怎么了?
和尚没说话,这次连头也没抬,保持着一个动作,像是凝固一般。
这次,池星沃走了下来,依旧披着那条薄被,一步一步走向和尚,看着一直低着头的和尚。
夜深了,不睡觉吗?
看着对方赤脚站在地上,和尚只觉自己已无法再忍耐下去了,他突然抬起头,死死盯着眼前的人,声音沙哑,眼神透着痛苦:他去哪儿了?
什么?池星沃眨巴眨巴那双桃花眼,轻轻摇晃着脑袋,脸上还有几分疑惑,看起来很是天真,让人不舍得责备。
顶着这天真温柔的目光,和尚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变得严厉起来,甚至带上几分厌恶:他去哪里了?
他无法再忍了,这两天他找遍了青羊城,却一直没有发现星沃的踪影,只有这个冒牌货一直跟在他身边。
他要的是池星沃,不是一个空顶着一张脸的冒牌货。
如今,他已顾不得会不会打草惊蛇,他连一分一秒都不想等待,他只想立刻马上现在就见到人。
只是眼前的池星沃似是感受不到他的怒火与急切,嘴角的笑意像是浸了蜂蜜,声音也还是那么甜:和尚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啊?你是不是变心了,在想什么呢?
明明是一样的脸,可和尚却觉得腻歪得很,怎么看怎么透着怪异,怎么看都让他有一种想摧毁这张脸的冲动。
假的,这是假的。
和尚猝不及防地站起,将池星沃压在桌上,紧锁住对方的喉咙,力道一点一点收紧。
我给你最后一个机会,他在哪里说
喉间的力量越来越大,此刻池星沃毫不怀疑,若是自己没有说出他想要的,这个人真的会掐死他。
我咳咳咳我我说你先咳咳咳先松开咳咳咳
池星沃拼命抓挠着对方的手,甚至还用脚踹,可还是不能撼动对方半分。
和尚稍稍松开了一些,不过也只是让他不会死太快罢了。
池星沃得到了片刻的喘息,就剧烈地呼吸,一时没有空闲说话。
咳咳咳我我不知道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求求你不要杀我,不要杀我呜呜呜
和尚眼睛一眯,手中再次用力,紧掐对方喉咙的两根手指,在黑暗中隐隐发着金光,无论对方是什么妖魔鬼怪,都不会好过。
刚刚的场景再次重演,甚至更激烈。
和尚岿然不动,而池星沃身下的桌子被他拍得砰砰作响。
那一直被他强压制的暴戾情绪,瞬间爆发,就在和尚想着将这假货掐死算了时,没被他注意的房门突然被撞开,从外面冲进来两个人。
小叔祖快住手,叔祖奶奶快喘不过气了,快松手
慎思冲在前面,一看到眼前的情景,吓得魂都要飞了,忙上前阻止。
小叔祖,松手松手,这是叔祖奶奶啊慎行也在边上帮忙,整个人都巴到小叔祖的身上,此时他也顾不得什么以下犯上了。
难怪这几天,他处处觉得小叔祖和叔祖奶奶不对劲。
叔祖奶奶走得慢了,落在后面,小叔祖依旧走得飞快,不说等等,就连个眼神都没得,难得等一回了,那个脸色板得跟检查尸体一个样,死臭死臭的,没个笑脸。
用饭时,他们吃什么,叔祖奶奶也跟着吃,哪怕叔祖奶奶抱怨了好几回,小叔祖也没有反应,他记得来青羊城之前,可是带了不少备给叔祖奶奶的各色吃食,不可能一天就吃完吧。
还有晚上,小叔祖好像都没和叔祖奶奶待一个屋
有时候他注意到小叔祖看叔祖奶奶的眼神,像是看着个陌生人,却又多了几分警惕和审视。
这和以前完全不一样啊!肯定是出了什么问题。
所以这次他与师兄就留了个心眼,约好了,若是听到什么动静,就来看看。
果然,出事了!
若是他们不过来,小叔祖这是要掐死叔祖奶奶啊,怎么回事,之前不是好好的么,两人关系好得很,怎么突然就要置对方于死地呢?
慎思慎行如何都想不明白,但他们能明白的是,叔祖奶奶是绝对不能死的,更不能被小叔祖亲手杀死。
在两人的竭力阻止下,和尚终是松手了,不是因为慎思慎行的力气有多大,而是他恢复了理智,若是冒牌货死了,他极有可能会彻底失去有关于星沃的线索。
所以,这人不能死。
慎思扶着池星沃远离和尚,慎行则用单薄的身躯挡住和尚。
而和尚也不知在想些什么,眼神空洞地看着地上。
谁也没发现,池星沃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悦。
本来以为这次会必死无疑,谁知突然闯进来两个傻蛋,生生破坏了他的计划,哼!
作者有话要说:双更太难了,还是明天吧,嘿嘿嘿嘿
第53章 嘿和尚
池星沃在这鬼地方待了快三天了,这里虽然好看得很,白日里,能瞧见不远处硕大的太阳,翻滚的云层,夜里,能瞧见头顶的璀璨星辰,似乎抬手间就可触碰。
可是,他把能去的地方都去遍了,不能去的地方也只恨他没能长出一双翅膀,自始至终,他都没找到一条可以安然回去的路。
好像回不去了!哪怕他彻夜在心中喊着和尚的名字,心口却没有任何回应,一片死寂。
他不会什么飞天遁地的术法,也没有任何保命的能耐,那他该怎么回去呢?
池星沃从他住的那座宫殿出来,沿着空中浮桥一直走,一直走,在一处凉亭站住,他伸出手,触碰不远处那看起来白软的云团。
五指虚掠而过,有点凉,可什么也没碰到。
若是这云层是实质的就好了,他就直接跳下去,而不是站在这儿抓耳挠腮地想办法。
直到那比宫殿还大的太阳西沉,余晖散尽,繁星一颗颗挂在头顶,池星沃依旧待在亭子里,半步没动。
直到夜色渐深,寒意深重,池星沃仍然还是那个姿势,看着太阳西沉的方向。
谁也不知他在想什么,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他只知道,这几日来,他好想见和尚,好想好想,这让他有一股冲动,想不顾一切地往下跳,哪怕会没命。
如果一辈子都要待在这儿,那还不如跳下去算了,也许不会死呢。
这时,池星沃动了,终于动了。
站在暗处的人心神一动,只当他是要回去了,谁知池星沃走的方向却与之相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