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暑假加起来也才一个半月, 可是大典期间有就半个月的假期。系统将光板收进个人终端里,大唐馍馍小咪小雨点他们说打算趁着大典期间父母出去参会的时候出来一起去隔壁b2009长晚星玩。
时倦听着这么个熟悉的取绰号风格,总算低头看了他一眼:你想去?
系统点点头:想啊, 我都没去过。
时倦拉开阅览处的椅子:你自己决定。
系统跟他坐在一样高的椅子上, 只有眼睛能够到桌面。他把椅子的高度旋钮旋到底,正想把刚刚没解完的作业题调出来, 不经意一瞥,忽然捕捉到对方白色领口若隐若现的红痕,眨了眨眼。
他默默看了眼宿主,又默默伸长脖子, 看了看对方的领口。
一只手伸到他眼前:看什么?
系统赶紧收回目光:我什么都没看到!
欲盖弥彰也不是这么个盖法。
时倦收回手,没多问。
倒是系统见他没有要生气的样子,自己先憋不住了:宿主。
嗯?
您现在和气运之子究竟算什么关系啊?
时倦听着这个问题:你觉得算什么?
系统犹豫了半晌:我知道您和气运之子在小世界的事情,所以在我看来你们应该算恋人;可如果我没跟您去过小位面,我大概会觉得你们只是情人。
时倦翻书的手一顿。
系统看着他的反应,放下电子笔:宿主,您和气运之子都没和别人正面说起过你们之间的关系吧。
时倦道:别人知不知道,和我有关?
系统早料到他会这么回答:可在外人看来,你们这样就会显得做贼心虚,对方见不得人,不能拥有名分。我知道您不在乎旁人的看法,可您觉得气运之子会不会不在乎?
怎么可能不在乎。
严格来说,安非约尔并不是那种会因为别人影响自己的人,至少大部分时候不是。
可只要关系到某个人某些事,他哪怕明面上不表现出来,事后也会闹别扭:小事也就算了,说出来哄两句就好,反正他很好哄;可若是牵扯得大一点,对方就一定自己担着什么都不肯说。
时倦沉默片刻:可他没主动提起过。
系统调高了椅子,此刻短腿就在空中晃啊晃,一边晃一边道:因为气运之子一直都没有安全感啊。
时倦一怔。
系统歪着脑袋:宿主,我之前在资料库里看到过一个很有意思的词,叫约拿情结。
约拿在自己的神明交代给他任务的时候选择了拒绝,后来完成任务了,却又为了逃避神明的奖励选择逃跑因为他觉得自己不配,不配受到神明的旨意,不配为他的神明做事,不配受到神明的青睐,哪怕他本身并不反感,甚至很喜欢很期待这一切,但他还是在事到临头选择逃跑。系统道,像不像气运之子对您的态度?
时倦垂着眼睫,没说话。
宿主,婚姻法存在的意义不只是为了给确定关系的人扯一张证,更重要的是名分带来的责任和安全感。系统道,我听原体说起过,气运之子对您的感情产生在青春期,性意识萌动情绪敏感,但您的性格就注定不可能在这上面回应他什么,甚至连一点点希望都不会让他看到;后来他被联邦的人接走,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我不大清楚,不过就我在学校和内网听到的消息,估计脱不开君臣相惮父子相残;再后来就是亲眼目睹您因为他而死亡。他小时候又是在旁人嫉妒和恶意的目光中长大,情绪压抑得久了,不仅会发酵变质,还会结痂。
时倦望着系统的眼睛:你为什么突然说这些?
戈培尔效应。系统提醒,这是您在第一个世界教我的。您对人类的心理了解并不少,甚至非常之深刻,但每次碰到气运之子就会出问题我不觉得这些您自己看不出来,可事实上您似乎的确看不出来。我只能旁观者清一下。您不如试试让他多点安全感?
时倦平静道:约拿情结的本质是安于现状导致的对改变的恐惧,和安全感没什么关系。
婚姻之所以能加强双方关系稳固不是因为名分存在,而是因为违背有损失,就像人们投资不敢输心理,哪怕出了问题也宁肯维持表面和平,掩耳盗铃。
系统默默低下头。
时倦翻过一页书: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
系统默默把脑袋抬起来。
时倦问道:安全感的事情你怎么看?
系统瞬间精神了:单纯的在细枝末节注意给予,用长时间潜移默化效果太慢了。最好的方法应该是反其道而行之。
时倦总觉得他语气里隐隐带着兴奋。
气运之子没有安全感,说白了是因为觉得他对您来说没那么重要,就算有一天分开了,您也不会因为他怎么样。那您便要表现得比他更没安全感,只要离了他就不能活,这样他自然就不会恐慌了。
比如?
系统笑得眉眼弯弯:小说里男主角为了留住女主角做得最多最能体现爱得深沉的一件事,气运之子也对您做过的囚,禁,强,制,爱。
时倦:
他道:你突然跟我聊起他,就是为了让我做这个?
系统在小世界那会儿看了那么多小说,最遗憾的事就是他宿主并非书里那些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大反派人设,而是真正的不食人间烟火。
这样看着就性冷淡的神要是真的做出那种事,想想都很刺激。
至于为什么他会有这种想法他好歹站了那么多年他宿主和气运之子的脆皮呢。
系统趴在桌子上,意有所指:宿主,前几天您收到的快递箱我给您放到您房间里去了。
明天就是大典,气运之子作为帝国代表肯定要出席,很可能几天都抽不出时间回来,今晚肯定会去找您。系统道,别人送都送了,怎么也都是一番心意,放着也浪费,您不如试试?
时倦:剥夺他人人身自由是违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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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倦直到月亮初升时才回房间,将外套脱下来,翻出毛毯去了淋浴间。
等他擦着湿淋淋的头发出来的时候,房间的床沿上便多了个人,弯着腰,低头不知在看些什么。
他走过去:安非?
安非约尔侧过头:主人。
时倦走到床尾,视线没了遮挡,一眼便看见对方身前的大箱子。
别说,是真的眼熟。
他擦头发的手一顿,停在对方身前。
安非约尔手指上挂着副手铐,指尖将玫红色的手铐衬得格外艳丽,色块切割分明。
起身时手铐敲出一道清脆的声响,他走近一步,唇边的弧度若有若无:这些是你的?
时倦听着:是
别人寄来的几个字他没能说出口,对方便直接倾身截住了他剩下的声音。
呼吸擦过耳畔,连带着他喑哑的嗓音一同摩挲着:原来你还有这个爱好。
时倦退了半步:我没想用。
蓦然手腕一凉,那副玫红色的手铐瞬间便扣在了他手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