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气与灵力相撞,强大的作用力激起猛烈的狂风,将屋子里的桌椅全都掀得噼里啪啦撞到墙上。
任清言道:你是魔域的人?
深也双手结印,直击他的面门:你也配知道?
魔气将墙壁砸出一个洞口,裂纹不断朝四周蔓延。
任清言望着墙壁上的裂痕,轻轻皱起眉,手在虚空一握,原本被弹至角落的长剑像是得了某种感召,嗡的一声飞回他手中。
时倦站在一片狼藉里,托他现在神魂状态的福,其他人怎么打都不会波及到他,反倒是耳边的系统一刻不停地碎碎念,简直跟开了有声弹幕似的。
魔气在空中肆虐,以包围之势,切断了身在其中之人的退路。
深也扬起眉:早知道你居然只有这点本事,我早该把他带回来。
魔气随着他手指的动作咆哮着向中间扑去。
任清言握着剑,指尖在剑身上轻轻一敲,扬手,下落。
剑尖从上空划至地面。
比之前他随手打出的那一道更耀眼的剑光骤然撕裂了黑夜,无声无息似水融入大海,长虹尾翼都是势如破竹的流光。
轻而易举地刺破了眼前层层叠叠的魔气,在尽头对手的眼中不断放大。
接着就是鲜血飞溅。
深也无力地滑坐在地上,胸腹处被刺穿一个巨大的口子,手上,身上全是血。
有人在他眼前停下。
他吃力地抬起头,望见任清言平淡至极的脸:你是魔域的人?
深也呛出口血,嗤笑一声:是又如何?
受过去当神使的影响,大多时候他脸上的表情都是温和而悲悯的,少有这样锋芒毕露的模样,连眸光都似要化作刀光。
大概是第一次在对方眼皮子底下那么狼狈。
无论他在哪个小位面对上他,似乎都是无解。
真的挺叫人嫉妒的。
任清言垂头看着他:你来做什么?
你难道猜不到吗?深也也不知是不是清楚现在的自己就是刀俎前的鱼肉,干脆也懒得反抗,就那么靠在墙上,分明满身是血,可说出的话却半点不受影响,当然是来找人。
任清言手微微一僵。
来找人这句没什么问题,问题是如今时倦的死早在问天宗生怕别人不知道的漫天宣扬下变得人尽皆知,这种时候出现未免太过引人遐想。
深也忽然叹了口气,目光越过他望向之前那张木桌所在的地方,唇边噙着的弧度都带上了温柔:少主。
任清言心跳都跟着停了一秒。
他笑着道:我就知道您在这里。
任清言下意识回了头。
深也轻声笑起来。
刹那间,他的身上,手上,甚至眼角眉梢,漆黑的雾气以疯狂的姿态奔涌而出,阴影遮天蔽日。
全都扑向近在咫尺的任清言。
局势的逆转不过霎时。
橘猫根本来不及阻止,就看见深也站了起来,身形晃了一晃。
他垂眼望着身上的口子,不屑地勾了下唇,一步一步走向任清言,居高临下地道:你还真是好骗。
任清言剑脱了手,因为伤势太重,连视线都显得有些模糊,气息极度紊乱。
深也终于抓住了他的咽喉:多可惜,对不对?
明明是可以碾压万千小位面的气运持有者,明明他们两个对上,最开始都是安非约尔占尽上风。
可每一次,深也却都能将他掰倒,将他踩到泥地里。
第一次,他拿时倦的声音为辅,亲手杀了他。
第二次,他拿时倦的感情做筹码,让他主动退却。
第三次,他拿时倦的人做诱饵,在绝地下抓住对方注定会有的破绽。
安非约尔这样的人,要赢其实真的很简单很简单。
只要在他心中最不可亵渎和不愿牵扯的那位身上找办法。
再强大又怎么样。
呵。
深也手下的力道渐渐加深:这一回没了他,你要怎么对付我?
橘猫猛地撞上深也的手臂,差点以为自己撞到的是一根钢筋,眼泪都差点飙出来:深也你疯了吗?放开他!
深也的周身全是黑雾,魔气同对方的灵力相互侵蚀抵消,手臂却始终纹丝不动。
修仙者的身体不是那么容易伤害的。
深没有时间再掐一次法诀,也没法直接拧断对方被灵气渡炼过强度比普通人高得多的气管,索性用了最直接粗暴的办法:你懂什么?
我懂什么?
橘猫简直不能忍:就凭老子跟他在一起待过的时间最长!比你,比这小破孩都长!你当我眼瞎看不出来你那点心思?
深也抿紧了唇角。
全心调用灵力对抗翻涌的魔气的情况下是没法再同时使用龟息之法的。
致命点被别人掌握在手里,任清言心跳又重又急,像是叫嚣着要从他胸膛里钻出来,眸光却宛若深沼,波澜不惊又窥不见底。
橘猫却急得跳脚:你以为你杀了他有用吗?你以为这样他就会多看你一眼吗?做什么青天大白梦呢?你快放开他!
深也眼中彻底暗下去:不试试怎么知道?
橘猫简直服了这一个二个发起疯来不要命的精神,深深觉得当初答应时倦留在这里的自己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傻逼:这家伙要是死了,你信不信等回去他第一个就能杀了你?
当然信。
又不是没经历过。
深也缓缓笑起来:不试试怎么知道?
缺氧的感觉并不好受,哪怕时间极短。
任清言周身的灵力摇晃着开始溃散。那是将死之人灵力紊乱的征兆。
深也竭尽了自己所有的力气,手指深深地陷入皮肉里。
月亮恰好升至天边的最高点。
下一瞬,一只手蓦然搭上他的手腕。
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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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屋顶不知道是被谁的攻击掀飞的, 头顶月光如水。
时倦半蹲在地上,白衬衫袖子折了两道,领口的口子解开一颗, 手却很稳,拇指刚好按着深也手腕施力的内关穴, 那股清冷又干净的气息从他的眼尾蔓延到指尖:松手。
他不是气愤或焦急的语气,甚至不像是下达一个命令, 只是随口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