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安静地待着,忽然想起当初看到海的女儿的故事时,原文中的描述:她的步伐轻盈得宛若泡沫,所有看见她的人都要之惊艳。
一支舞毕,时倦睁开眼,率先映入眼帘的便是那位穿着华贵礼服的王子殿下。
他不知何时走下座位,原本那在手里的酒杯不知扔那去了,双臂搭在舞池的石围栏上,撑着下巴,正一眨不眨地望着他。
和童话故事里描述的那样,那位王子生了双黑色的眼睛,眸光沉静温柔,却又带着深深的惊艳和迷恋。
那情绪太深,深得一眼望不见底,浓得化不开似的,几乎叫人错觉那是情绪至顶端时极致的疯狂。
夕阳缓缓降落下去,王子走进舞池,停在他面前,弯腰执起他的手,柔声问道:亲爱的,你从哪里来?
时倦看着他,张了张嘴,却没出声。
王子温柔地弯起眼尾:你是我的小美人鱼吗?
时倦没有说话,深蓝色的眸子静静地注视着他。
王子却笑了,在他的手背上落下一个吻:我叫沃尔森。
似乎有某种东西随着这一个吻从他眸底蔓了出来,分量重得几乎要承担不住:你放心,我不会把你弄丢的。
永远,永远,都不会。
系统听着这些话,莫名的,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
是夜,月上梢头。
沃尔森殿下的成人礼终于在长长的贺词中落下帷幕。
时倦从大厅里出来,刚刚走到后花园,头顶蓦然落下片阴影。
接着,那阴影倏地变换,只手从阴影里探出来,钳制着他的胳膊,往旁边猛地一拉。
这里刚好是城堡的背光处,建筑的影子一直投到另一栋建筑上,中间便是大片大片的黑暗,而将原本空旷的环境圈得逼仄起来。
时倦抬眸,看见独属血族的红色眼睛。
艾莱恩的手紧紧箍着他的胳膊,绷得笔直的唇角挑起一个极浅的弧度:亲爱的,玩得开心吗?
时倦看着他,没说话。
先是我族公爵,再是人族王子,你下一个打算找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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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时倦无声地动了动唇。
哦, 我忘了,你现在还不能说话。艾莱恩轻轻地笑了笑,眼眼底却凉得可怕,一个人鱼非要跑到陆地上来, 甚至为此给出自己的声音他对你就那么重要?
还是说, 你就是单纯的爱情故事看多了, 所以自己也迫不及待地学着那些主人公,想来当回那条人鱼?艾莱恩薄凉地勾了下唇, 你难道不知道自己注定要变泡沫么?
时倦没出声。
系统终于明白了哪里不对劲。
是认知。
在它的认知里, 《海的女儿》是古蓝星时期某位老作家写出的故事,是虚假和不存在的。
而时倦如今所在的小位面是他曾经神格破碎后碎片散落的地点之一, 虽然地段可能超出了联邦目前所统辖的寻常星系范围, 但无论多偏远,和联邦主星的体系有多大的差别,但
这些小位面,也一定的真实存在的。
就像水星火星, 牵牛星织女星,无论远近, 都共同存在于同一个宇宙。
最初知晓时倦变成了人鱼,并且还是喝魔药生出双腿上岸找一个人族王子,系统便下意识将其带入了那个故事里小美人鱼的角色。
毕竟他们这些经历的确称得上一模一样。
也因此这个世界, 系统也自动认为是童话故事衍生出来的虚假世界, 类似于平行空间。
它的宿主就是故事里的小美人鱼。
之前它就觉得那位人族王子话里有什么不对,现在它明白了:如果沃尔森就是那位认错救命恩人的王子, 那他怎么会问出你是我的小美人鱼吗这种问题?他怎么可能知道时倦的真身是人鱼??
无论是之前人族王子的说辞,还是如今气运之子的问话,都无一例外在宣告一个事实:他们都听说过小美人鱼的故事。
那个故事在这个位面是有流传的, 并且还流传得非常之广泛:否则他们不至于就因为时倦不会说话并在舞池里跳了支舞,就把他和故事里的小美人鱼联系起来。
这一点无疑和小位面皆为真实存在这一点对上了。
那么问题来了:如果这不是童话故事衍生出来的虚假世界,那时倦他到底为什么和故事里的小美人鱼有相似的经历?
小美人鱼会放弃声音换来双腿上岸找王子,是因为她爱他。
可是时倦这样的他难道也会爱一个只见过一面的人吗?
系统脑子里的代码快纠结成马赛克了。
时倦不知道这短短的功夫,系统脑子里闪过多少想法。
远远地,花园外传来人踩上草地的脚步声。
时倦转头朝声音方向看了一眼。
接着,有人捏着他的下巴,强硬地让他转过来,呼吸打上他的脸颊。
艾莱恩道:我听说人鱼的血和人类是不一样的。因为它们族没有被灵魂玷污过,比起人类更甜更干净。
就像沉沉黑夜里燃起的蜉蝣,哪怕你对它们从未有过了解,可真正看见了,只要一眼就能觉出它们的与众不同。
时倦听着,沉默地摁住他的肩膀。
艾莱恩感受着肩膀上的压力,语调温凉:你扯断了我的爬山虎,是不是该赔我?
用你的血好不好?
时倦:
他想了想,在这事儿上好像的确是欠了对方一株爬山虎。
他没来得及反应,当然就算反应了估计也没什么用。
因为面前的血族压根没打算听当事人的回答,执起肩上的手,低头将唇印了上去。
时倦最先感受到的就是凉,几乎彻骨的凉。
人鱼平日生活在海里,体温自然比不得人类。哪怕时倦如今能上岸,本质却还是条鱼。
可面前的血族体温比他还凉。
像是天山细雪消融后滴落的一滴泉水,凉意能能由皮肤一直渗到骨子里。
接着,有什么尖锐的东西刺破了他的皮肤,掌心与手腕连接的地方缓缓撕裂开来,柔软一点点舔舐。
有人说,人被不同的血族吸血时的感受是不一样的。
低贱的血族吸血时,人只会觉得疼痛和折磨;
高贵的血族吸血时,人却会感到兴奋和快感。
至于那快感是什么懂的都懂。
再顶端一点,血族甚至可以不需要触碰献血者,甚至隔空就能取走人的生机和生命力。
比如当初在古堡房间里浑身僵硬动弹不得的女人。
手背开始发冷,那是人局部失血的生理反应。
可手腕却在发烫。
像是刚刚打发的奶油,温柔的,细密的,缠绵的,带着金属壁炉的温度。
指尖更是软得厉害,白得没有一点血色,更是使不上一丁点力气。
花园里的脚步声愈发近了。
隐隐约约的,似乎能听到有仆人在周围唤道:有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