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聒噪的一个解决了,剩下的提示里则全都汇聚在方才提到的微博上。
时倦点开,率先映入眼帘的,便是首页最上方热度攀升最快的一条微博。
发表时间在二十分钟之前,下面还附带了张半身照,照片里的人背后就是霓虹闪烁的街道。
他看着照片里那张脸,沉默了几秒。
苏惟宁。
系统嘀咕道:这个世界的气运之子真的好火诶。
不然他的消息也不至于被手机推送过来。
严格来讲,系统这话说得没错。
苏惟宁很火。
火到什么程度呢?
如今国内不论男女,但凡是装载了微博这么个软件的人里,十个有八个是他的粉丝兼听说过他名字的路人,一个是盯上他的黑子,剩下的则是还没学会怎么用智能手机的老大爷。
这话当然是有夸张的意思,但不能否认他身上所带的流量。
他童星出道,毕业那年以一部青春校园偶像剧走红,以一部异国黑客电影封神,斩获当年金冠影帝奖杯,次年以一部修真仙侠剧红边大江南北,主题曲一度出现家家户户传唱的情况,其中经典台词哪怕是现在依然常常出现在每一个网络评分论坛上。
在别人刚刚步入社会还在为温饱挣扎,甚至身败名裂前路无望的时候,他却已经站在了他这个时代自己职业巅峰的位置。
多不公平。
可人和人就是有差距的。
时倦没有评价系统这番话,关上床头的灯。
宿主?
睡觉,明天还要上学。
这个世界的时倦就读的是国内闻名的中央音乐学院,主修作曲,副修乐器。
而方才一个劲给他发消息的人,算是他在作曲专业的直系学妹,且因为跟了同一个导师方才认识。
别误会,这里倒没什么你爱我我不爱你你利用我我成全你的狗血戏码,他们之间就是单纯的校友,顶多再添一个加害者和被害人的关系。
至少无论曾经还是现在,时倦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至于这个迫害,就牵扯到方才消息里讲到的抄袭了。
音乐学院修艺术,而艺术是非常主观的事物。
不同于传统的汗血体力工程,你付出多少力气便能得到多少回报;在这个圈子里还有一种东西,叫天赋。
你可以凭借它一夜成名,也可以因为缺少它一辈子郁郁不得志。
可不患寡而患不均。
而不公通常是一切矛盾的源头。
也因此,在这里,知识产权的纠纷更是时有发生。
因为学校正好临近毕业季,半个月前,时倦为应付毕业考试作出一首原创歌曲,提名《陷落》。
过程其实进行的很顺利,除了在这个时间段里,作为直系学妹的南婉天天找机会往他的教室里跑,哪怕大多数时候都是自说自话半天也得不到一句回应,却依然跟着魔似的乐此不彼。
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上个星期,南婉用微博在网上发布了一条哼唱的录音,外带一纸歌词曲谱。
发布不到两个小时,作曲界泰斗亲自转发微博,并留下后生可畏的四字评价。
毫无意外,南婉火了。
第26章
五月,南方的城市却已经有了盛夏时的温度。
时倦出现在学院的事引起了不小的波澜。
从校门口到教室,一路上的学生步履匆匆,却在看见接触到他时不自觉多看两眼。惊讶的,疑惑的,不屑的,嗤嘲的,各种各样的目光交杂成一片。
时倦一律没管,直接敲响了导师所在教室的门。
得到应允后,他推开门,未见其人而先闻一曲琴声。
琴是钢琴,而弹奏的调子还是他知道的正是他的化身为了毕业作出的那首《陷落》。
南婉坐在琴凳上,面前放着曲谱,看见来人,弹奏的动作顿了顿,而后放下手,道了声:学长。
语气有对同门的尊重,也有难过和不忿,完美演出了一个被剽窃者该有的心路历程。
音乐教室后方还坐着三四个学生,皆都神色各异地打量着来人。
钢琴边还放着把椅子,坐着个中年男人,他望着门边,手中的钢笔重重敲了敲手心,招招手道:时倦,你过来。
时倦停在他面前,唤道:老师。
导师手一抖,差点把钢笔扔出去。
他推了推眼镜,仔细打量了他片刻,叹口气道:你的毕业作品准备好了吗?
时倦点点头:好了。
导师顿了一下。
说实话,他其实没想到时倦会给出肯定的答案。毕竟之前南婉和时倦之间的事情在整个学院闹得沸沸扬扬,他作为导师不可能不知道。这次把时倦叫过来,一来是因为南婉先前有意无意地暗示时倦固执不认错还把她删了,想把这事彻底内部解决,二来则是希望能劝劝他迷途知返。
到底是自己的学生,又还这么年轻。
别说导师,其他人更是纷纷愣住。
南婉微不可察地一僵,而后又恢复了淡定自若的模样。
她不能慌。
这才短短两天时间,就算时倦再天才,也不可能再创作出第二首曲子。就算作出来了,估计也是结合如今市场上热门歌曲仿作的,效果又如何比得上之前精雕细琢的作品?
导师确认道:真的?那你的谱子拿出来给我看看。
时倦:没带。
噗嗤下方有人没忍住笑出了声,我说时倦,你找借口也找个像样一点的,这都成年人了还拿当初小学生才用的借口
但我可以现场弹。
下方的声音戛然而止。
时倦没有看其他人,语气也是平平静静的,没有半点被冒犯的恼羞成怒:我记得毕业只要求创作出来,既然这样,有没有纸质文本应该不强求。
导师握着钢笔,沉声道:你确定?真的打算现场弹现场评判?
时倦点头。
导师紧皱的眉头微微松开,转头道:婉婉,你让开。
南婉咬着唇,站起身退到一边,迟疑了一下,出声道:学长,你就这样不用谱子会不会不方便
时倦听着这话,莫名地看了她一眼,问道:你用别人的谱子会不方便吗?
南婉脸色一白。
下方有人叫出声:时倦你不要太过分!
时倦站在琴凳前,顺手将外套往上一铺,方才坐下,踩下了钢琴的左踏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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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外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斜斜地照射进来,而将窗边的身影勾勒出晃眼的金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