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倦丝毫没打算放过他,又道:要是今天站在那儿的是别人,你还会这样吗?
江烬回不说话了。
我很值得你去轻廉?
江烬回蓦然起身:我没
你真当我傻么?时倦直接打断他,要是请假,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要去哪里,都该往你们尖子生班那头走,谁会绕一大圈跑到我这个吊车尾的班级来?谁会出个门还特地带着办公室那么沉一串钥匙到处跑?
伪装被人亲手一层层撕开,江烬回僵在原地,掌心不自觉汗湿了。
你是学神,在老师心里是谎话也能被无条件当做真话的好学生,在学校里一呼百应,在学生里随便一句都能被奉作圭臬。既然高高在上,为什么偏要来招惹我一个无名小卒?
为了找乐子?为了惩治恶人,巩固你在其他人心中的地位?还是只有待在我身边,才能体现出你的高贵?
时倦仍是笑着的,可眼底却没有丝毫笑意,语气里是几乎要溢出来的讥讽与厌恶:江同学,装了这么久,好玩么?
江烬回愣愣地望着面前的人,眼眶缓缓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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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主。系统道。
时倦独自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端着纸杯喝了一口。
甜的。
时倦回忆了一下方才气运之子接水时背着的动作,难怪非要接热水,原来那会儿他还特地在杯子里加了糖么?
宿主,宿主,宿主系统一刻不停,跟叫魂似的。
时倦的头发在男生里有些过长,估计有段时间没有修剪过了,此刻却刚好能挡住他耳上那枚耳钉。
只要不刻意去看,其他人基本发现不了。
他听着耳边嗡嗡嗡的噪音,敲了敲耳钉:安静。
系统安静了不到五秒:宿主,您为什么要欺负人家?
时倦:为什么这么说?
您明明知道,气运之子这么关注您,根本不是为羞辱。
第4章
他只是喜欢您。
你知道?
他靠近您时,心跳,血压,甚至荷尔蒙的分泌都有不同程度的提高。我对比了资料库里的历史记录,发现他面对您时的反应完全符合爱慕者面对喜欢的人。
时倦垂眸看着手上的纸杯:哦。
他说:我是知道,可那又怎样?
您的气运
规则有说共享气运必须两情相悦?
没有。
你觉得我很想要那所谓的气运?
当然不是。
系统心想。
从头到尾,时倦对自己那命中注定的悲剧命运或是未来都没表现出半点在乎的意思,否则也不会一开始就对气运之子那么冷淡。
我说过的,我不喜欢他。
时倦很浅地敛了下眸,他要凑上来,那是他的事。要怎么对待,那是我的事。
至于最终会如何,那都是对方自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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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转眼,下课时间便到了。
时倦把喝完的空杯子扔进垃圾桶,站起了身。
茶几上放着一串钥匙。
那还是江烬回用它开门后便随手放在那儿的。
刚刚他那一番话出口后,一向被众星捧月的男孩子红着眼泫然欲泣,但最后却到底什么也没说。
既没有反驳方才的被冤枉,也没有责怪对方的居心,他就只是站在原地盯着时倦看了片刻,最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莫名的,让人想到因为饲主抛弃,被冷风吹得浑身发抖,却依然不肯回头跑得没影儿的猫。
明明委屈得不行,但就是不肯在对方面前掉眼泪。
可惜连钥匙也忘了拿。
时倦来到这个位面的时间太短,和周围的人接触也不深,因此没法判断这究竟是这个位面的气运之子脾气太好,还是单纯地在他面前脾气好。
他想了想,顺手把茶几上的钥匙拿起来,走出办公室,锁门,回教室。
此时的教室一片闹哄哄的。
作业本,纸飞机,笔什么的漫天飞,半点都看不出这是一个即将步入高三的班级。
时倦出现在教室门口,众人着实安静了一下,眼神都有点莫名。
他没理会,循着记忆回到自己的座位,刚一坐下,便有人围了上来。
啪!一只手狠狠拍在了面前的课桌上。
面前的男生开口道:你刚刚那节课被老师罚站了吧?怎么下课后没看到你?你那时候到哪里去了?
市一中教室的窗户下半部分都是毛玻璃,坐在座位上时压根看不见外面的景象,自然也没人注意到他突然的消失。
时倦抬头看了他一眼。
那个男生被他看得心里发毛,气势低了下来,声调却不自觉提高了:这可不是我要问你,刚刚化学老师走的时候没看到你,都发飙了!叫我们看到你什么时候回来就什么时候去他办公室!
中间那个滚字在他喉咙里滚了一圈,到底没敢说出来。
男生又说:化学老师都发话了,你就等着被罚写检讨吧!真以为你能逃脱一次很厉害很得意吗?!
时倦听完他的话,想了想,开口道:我认识你吗?
男生的脸瞬间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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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主。系统道。
他对我有很深的敌意,还有恐惧。时倦听到开头就猜到系统要问什么,但我不认识他。
系统说:宿主,刚刚那位就是之前在厕所里要对你泼水的那群人其中之一。
时倦总算想起那段记忆,哦了一声:我没怎么注意,就想问问他是谁。
可好好的话,被他这么一问,就真的很像挑衅。
系统沉默了很久,还是没把这话说出来。
算了,慢慢来吧。
时倦没在办公室找到那名胖老师,在对方的办公桌上看到了课程安排表,才知道对方估计是去上下一节课了。
他站在原地思考了几秒钟,觉得比起在这里等他回来,还是上课更重要一点,原地返回后,总算踩着上课铃赶上了接下来的课程。
因为没有相关的记忆,听课什么的,对时倦来说,其实能算得上第一次体验。
但是他么,唔,适应得还好。
系统却只觉得惊奇。
它看得清楚,时倦并没有什么突然接触新事物的新鲜感和好奇心,也没有普遍人普遍的烦躁和厌倦。
上课他就听,下课他就看着窗外发呆,全程按部就班。完全诠释了那句不是他想做,仅仅只是知道他应该去做。他是学生,听课是正确的,所以他就做了。
一下午的时间过得很快,没再生什么波澜。
当然,如果忽略最后一节课后的话。
那节是班主任的课,刚打下课铃,老师甚至还没来得及喊放学,比众人的欢呼更早一步来的,是一道清冽的嗓音:报告。
众人纷纷看去,而后接二连三响起了窃窃私语。
班主任惊讶地看着教室门口的男孩子:江烬回?有什么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