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没什么。”陈哲宇回过神道。
“对了,陈教授。”同事凑近他道:“我听说上面准备筹备一个数学人才组,以此来进行一些数学研究,怎么样,有没有兴趣?”
陈哲宇面无表情道:“没兴趣。”
“你怎么可能没兴趣?”同事不相信道,“这可是一个好机会,只要能够选拔进去那个数学人才组,我们怎么可能还待在这个地方?这么好的机会可得好好把握,错过这村可就没这店儿了。”
虽然他们这大学老师的身份看起来光鲜亮丽,但现在的大学早已不是以往百齐放努力钻研的大学了,他们这些早年间正儿八经的大学毕业生,现在教的都是一些什么学生?
工农兵推荐上大学这个制度实在是太多让人诟病的东西了,不分学历,只看贡献和推荐。
就说他们数学系,招收进来的学生竟然还有小学毕业的,上课别说听懂了,就连那些数学符号都不认识,上课完全就是对牛弹琴。
他们做老师的,自然想教出优秀的学生,甚至是为国家培养人才,可现在呢?一天天过去,完全就是在混日子,不干到他们这个职位,真不知道其中的憋屈,现在好不容易看到一丝离开的机会,没道理不抓住。
“好机会?”陈哲宇冷笑一声道,“现在这个瞬息万变的局势,前一秒说成立这什么人才组,下一秒就有可能推翻你信不信?这些风险我们能担得起吗?”
他曾经的老师、同学,有多少人都卷进了这瞬息万变的局势里,他现在能够独善其身当个大学老师已经是很不错的了,哪儿还能奢望更多?
“别说我们了,就连华先生,他不也……”陈哲宇话语未尽,同事却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华先生,华国伟大的数学家,为华国的数学事业做出了卓越的贡献,是众多世界名校的荣誉教授,在声名大噪的时候却选择了归国,回国后,他成为了华国研究院院士,为了华国的数学事业奔走。
他将深奥复杂的数学原理转变为朴素易懂的“双法”,即“优选法”和“统筹法”,这几年,华先生为了推广“双法”四处奔波,旨在为了让更多人了解一些简单的数学方法。
华先生劳累过度,甚至在去年八月积劳成疾,患上心肌梗塞,昏迷了六个星期,一度病危。
但就是这么一个为国为民的伟大数学家,也遭到了某些“有心人士”的攻击,说他奔波二十多个省市推广“双法”是在游山玩水。
这种人物尚且受到如此对待,遑论他们这些普通人??
听到这些话,同事也沉默了一瞬,“可你真的能甘心吗?”
陈哲宇一愣,握着书的手紧了紧。
“陈哲宇,你可是楚教授的学生,你真的甘心吗??”同事又问了一遍,眼里跳跃着火光,“楚先生即使身陷囹圄的时候,都没有放弃数学,难道作为他的学生,你能放弃吗?”
陈哲宇沉底沉默,想起了恩师对他的谆谆教导,眼里闪过犹豫和纠结。
“你好好想想吧。”同事见话也说得差不多了,便坐回了自己位置上。
徒留陈哲宇一个人陷入沉思,手里的书久久没有翻动过一页。
“砰砰砰!”有节奏的敲门声响起,办公室里的人抬头看去,只见到一个长相清丽的小姑娘站在那里,脸上挂着温和无害的笑。
“你找哪位?”
女孩儿声音脆生生的,“陈哲宇教授在吗?”
办公室里的老师都朝陈哲宇看了过去,旁边的同事推了推还在出神的他。
“怎么?”
“有人找你。”同事朝门口努努嘴。
苏清云已经朝陈哲宇走了过来,她在他面前站定,笑意盈盈道:“你就是陈哲宇教授吗?”
陈哲宇打量了一下她,想到刚才的电话,皱眉,“你就是苏清云??”
“对。”
“我不认识你。”
“我认识你。”苏清云道,“是楚教授让我来找你的。”她说的楚教授自然是她的老师楚先明,知道她要来省城之后,楚先明拜托了她一件事,就是来省城大学找陈哲宇。
“你说谁?”陈哲宇眼睛猛地瞪大,不可置信,“你说是谁让你来找我的??”
“楚教授。”苏清云一字一顿道。
“你……你等我会儿。”陈哲宇极力冷静,对同事道,“我下节课你去帮我顶一下。”
“好。”同事点点头,眼神还好奇地看着苏清云,她认识楚教授?
陈哲宇抹了把脸,对苏清云道,“你跟我来。”
苏清云点点头,跟着他走到了学校运动场,运动场上空无一人,两人在看台坐下。
陈哲宇看着苏清云,“说吧,楚教授让你来找我干什么?”他没有称呼楚先明为师父,为的是如果苏清云不知道他们俩的关系,他也不想暴露。
“师兄,你别紧张。”苏清云脸上带着轻松的笑意。
陈哲宇被她这句师兄叫得身体一震,不可思议地看着她,“你叫我什么?”
“师兄。”苏清云字正腔圆道,“我也是楚教授的学生。”
陈哲宇张着嘴,怔怔地看着她,好半晌不知该作何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