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敷衍的道:“娘,周满便是大夫,她也给我做了食膳的单子,调理胎儿她也可以的,苏嬷嬷您就带回去吧,我这里伺候的人足够多了。”
邳国公夫人脸上的笑容便彻底落下来,问道:“所以你这是宁愿信了一个外人,也不相信娘家人?”
“母亲,您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她道:“那为何您宁愿相信苏嬷嬷的话,也不相信女儿?”
“我这是怕你当局者迷啊,”邳国公夫人道:“你一心相信周满,那要是她有心想对你做点儿什么,你怎么办?”
她道:“我把苏嬷嬷放你身边,也是想多一个人帮你盯着,她到底伺候过家里许多人生产,知道这里头的事情。那周满是个外人,焉知她不会被人收买?”
太子妃无奈,“娘,她早被绑在我和太子这艘船上了,她若是能被人收买,这孩子我就怀不上了。”
第1510章 坚持
恐怕不仅怀不上,那毒石的毒恐怕早深入骨髓了,接触过毒石的那些人她也是远远看过一眼的。
“她不会被收买,那她的家人呢?”邳国公夫人道:“她家里人这么多,谁就知道全是好的,全能忍得住外面的威逼利诱?把苏嬷嬷放在你身边也是为了预防万一。”
太子妃抿嘴不语,还是坚持,“还有俞姑姑呢,她是皇后娘娘身边的老人了,母亲总信得过她吧?您把苏嬷嬷带回去吧,我自是信得过母亲的,但下人也有私心,她心底怎么想的,怕是只有她自己才知道了。”
“你说人都有私心,那你敢肯定周满就没有私心吗?”
太子妃笑了笑道:“母亲,周满和她不一样,她是下人,需要依附主人家的恩典过日子,周满是良人,既有为医者的仁心,又有为官的豁达,她不需要讨我的恩典过日子。所以她不会为争宠献媚做这样的事。”
不论邳国公夫人最后是真被说服了,还是不想与女儿闹得太僵,反正最后她还是把苏嬷嬷带走了。
苏嬷嬷完全没预料到这一点儿,她这才开始呢就被送出宫了?
所以自从出宫后她一直有些恍惚,心中忐忑不已。
她了解夫人,哪怕没有证据,若是认定了她有坏心,她必讨不了好去,就算不认定,但她在太子妃那里失了宠,没了用处,她将来在府里也没什么用处了。
到最后怕还是被送回庄子里去养老。
她为什么那么费劲儿的站到太子妃身边?
不就是为了让自己日子过得更好一点儿,给家里的儿孙挣一份前程吗?
这些事情她是做惯了的,她给国公府两代共四位夫人调理过胎儿,哪一个不是白白胖胖的?
而坐在另一辆马车里的邳国公夫人也在思考着这件事,可能是受太子妃的影响,她这时往回想,也觉得几个儿媳妇生的孩子的确比其他人家的大一点儿,同样的,生产时也更艰难些,好在都是有惊无险。
就是老大媳妇当年身体受损有些严重,隔了三四年才怀上第二个孩子。
“夫人?”跟着邳国公夫人进宫的心腹嬷嬷给她倒了一杯茶。
邳国公夫人接过茶杯,沉吟片刻后道:“苏嬷嬷年纪也不小了,既然太子妃用不着她,那就把她送回庄子里去荣养吧。”
心腹嬷嬷连忙应下。
邳国公夫人手指划动着茶杯壁,养胎的事到底只是猜测,没有实际的证据,何况,把胎儿养得白白胖胖的本也算不得出错,期间是否有险恶的用心,除了她自己,又有谁知道呢?
邳国公夫人揉了揉额头,到底是伺候了这么多主子的下人,既有苦劳,也有功劳,总不能仅凭一些猜测就把人拿下。
邳国公夫人叹息一声,道:“从库房里挑些旧东西来赏她,算是给她的奖赏。”
心腹嬷嬷低声应下,这事就这么定下了。
满宝直到第二天中午去给太子妃请脉时才知道这件事,是太子妃身边的大宫女找了个没人的时候特意告诉她的。
满宝眨眨眼,和大宫女大眼瞪小眼半响,她这才回过味儿来,所以她不仅卷进了宫斗里,还不知不觉的赢了?
话说这才过去了三天吧?
哦,苏嬷嬷是昨天离宫的,所以过去了两天?
虽然知道太子妃此举有向她示好的意思在内,但满宝还是忍不住心悦,竟然从心底觉得满意,然后对太子妃更上心了。
满宝一边忍不住对太子妃更好,一边还对白善道:“明知是御人之术,还是忍不住凑上去,这算不算一种本事呢?”
白善则道:“你怎么就知道是御人之术,而不是她的真实想法呢?”
他道:“那苏嬷嬷真有利己之心,哪怕本意不是为了害太子妃,太子妃也不会将这样的人留在身边的。她今日能为一己私利算计主子,他日就能为利益性命害主子。逐了她,倒不是为了与你示好,怕是更不愿把这样的人留在身边吧。”
满宝想了想后点头,“话是这样说,但我还是忍不住对太子妃更好些。”
白善便笑道:“那你就对她好吧。”
这并不是坏事,不是吗?
太子妃都感受到了满宝的体贴,感受了两天后忍不住和太子道:“还跟个孩子似的,因为和苏嬷嬷吵架了,我站在了她这边,那就和她是一伙儿的了,她便对我更好了。”
太子对这种小女孩间的恩怨不感兴趣,只皱眉问道:“那苏嬷嬷果然有问题吗?”
太子妃脸上的笑容淡了些,道:“算不得有问题,我私底下拿了周满的食膳单子给太医们看过,他们说这样吃就很好了,又加上了苏嬷嬷给的补汤,都说这样补可能会让胎儿偏大,生产上会有些艰难。”
太子脸色便一沉,这个孩子得来不易,他是决不允许有这样心思叵测之人在身边的。
“那嬷嬷你们怎么处理了?”
太子妃便笑道:“我已经把她送出宫去了,我娘家那边会解决的,殿下不必忧心。”
和她母亲一样,毕竟是没有根据的事,总不能以此为借口惩治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