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来之前他就想过,中秋能出什么题目呢?
不是月亮,便是桂树,或是什么都包含其中的中秋。
可他一个十三岁的少年有何志可言,有何情可诉?
自然是有的,只是没人知道而已,他写的也不怎么如自己的意。
可总比以前只知吃和玩儿好太多了。
白善沾了墨,慢慢的落笔……
满宝把白二郎撵走了,扭头见白善一直很沉默,便忍不住上前一步看,就见他正写下第五句。
满宝读着读着,也忍不住沉默下来。
白善将最后一句写完,扭头对上满宝的眼睛,眼中还含着泪,他就笑着点了点头,将笔放下,然后将墨吹干,递给才交了满宝的诗回来的白二郎,“这是我昨晚睡不著作好的诗,我刚又改了两个字,觉得比昨天晚上的略好些。”
满宝点头道:“是作得很好了。”
才回来的白二郎又被塞了一张纸,忍不住爆发道:“虽然我写不出来,但你们也不要总是使唤我去交诗吧,很丢人的。”
满宝瞥了他一眼,将纸抽回来,来回看了一眼后对白善道:“先落款,我觉着你这诗很好,必能评上。”
白二郎就探头去读,读着读着声音渐小,虽然他自己作诗的能力不怎么样,但赏析的能力还是有的。
他忍不住抬头去看白善,“这是自己作出来的?”
白善掀起眼皮道:“难道我还能抄别人的?”
“不,我怀疑这是你们两个商量出来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写得这么好,而且这不也有写满宝的吗?”
满宝忍不住对他竖起大拇指道:“你可真会想,我倒是想自己作出这样的好诗来,奈何我还没有这样的本事。”
不远处的彭志儒写完了,正要拿上去交,见他们凑在一起说得热闹便走过来问,“你们都作好了?”
满宝道:“我都交上去了,你看,这是白善写的。”
彭志儒低头看诗,惊讶的看了白善一眼,“这是你写的?”
白善点头。
彭志儒便沉默了一下,然后把自己手里的诗给揉了丢到一旁,笑道:“那我这首诗便不好拿出去献丑了。”
白善的诗虽比白二郎和满宝都强一些,但其实庄先生说过,他们都不太擅作诗,所以他还是第一次被满宝白二郎之外的人夸,脸色忍不住微红。
彭志儒见了微微一笑,道:“白兄弟何不现在就交上去?”
白二郎自告奋勇,“我替你去。”
说罢扯了纸就跑了。
卢晓佛也写好了,走过来问,“写得有多好?念来与我听听,我决定一下,我这首诗是不是也要揉了。”
他们三个虽然是一起考入国子学的,但他的名次尚在白善之后,而且他和彭志儒后来去看过张贴出来的文章,认真的说,白善的卷子并不比彭志儒的差,尤其两点,他的帖经和墨义一点儿错也没有,彭志儒的墨义还错漏了一句呢。
而策论,他们两个私下讨论过,白善的也是言之有物,不比彭志儒的差,且他字写得比彭志儒的好。
他们俩人当时便猜,白善之所以落在第二名,恐怕是年纪太轻,且他刚进京,还没把名气打出去。
而当时彭志儒已经在京中拜访了许多人,有了些许名气了。
卢晓佛一直都知道,他们三个里,其实白善才是实力最强的,他很好奇他作的这一首诗是什么样的。
第1019章 赏识
“……月下桂香话先考,祖愿新竹绕凤池……”礼部侍郎章徽来回读了两遍后笑道:“大家看这首诗可为全场最佳?”
大家便放下手中的诗凑上来看,然后微微点头道:“用词上稍有些欠缺,但从诗上可看出其志向,继承先父遗志也是一段佳话呀。”
章徽就点了点落款笑道:“不止如此,你们猜作这诗的事谁?”
有人不乐意猜,直接探头去看那落款,“白善?没听过。”
章徽道:“我却听过,不仅听过,我还见过一次。”
“哦,他给章大人投的帖子?”
“那倒没有,据在下所知,他进京后没给任何一人投过诗帖。”他笑道:“他是今年陛下恩荫进京读书的子弟之一,他考入了国子学,妙的是,他是三人中年纪最小,仅十三岁而已。”
裁判们惊讶,纷纷围上来又读了一遍他的诗,然后摸着胡子笑道:“果然难得。”
“不知他父亲是因为……”
“听说是为一方县令时,为保护民财上山剿匪牺牲了。”这些学生入学,国子监是需要和礼部沟通的,毕竟他们就是干这个的,当时章徽正巧就负责这件事。
所以新入学的这批国子监学生他最熟悉了。
彭志儒的帖子就是他给的。
本来以为这一次最出彩的应该是彭志儒和卢晓佛,没想到一直低调似乎不太喜欢交际的白善也来了,且还做出了好诗。
这次来参加诗会的人不少,有彭志儒卢晓佛这样自己和同窗们来参加的,也有像白善他们一样是跟着师长一块儿来参加的。
前者直接就在中庭这边的诗会里作诗,到时候诗会请来的裁判会选出最好的前三名,据说都有彩头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