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姐一气呵成地辩解道:“二零零几年的时候,我儿子还小。那时候我每个月650块的工资。这点工资看巧够生活,孩子一生病,就得借钱。
偏偏我儿子体弱,月月生病,我只能月月借钱。日子过得凄惶无助,要多郁闷多郁闷。”
燕姐少见地声音低沉。
“我当时在养老院医务室上班,要照顾一百多个老人。有时候要给压疮老人换药,一弯腰就是半小时四十分钟,得扶着墙才能慢慢站直腰。”
“分药,打点滴,巡视查房,做记录。精卫的药,每一粒都要对得上数。一百多个老人,绝大多数都吃助眠的药,光数药片,能数死人。
院里老人多,身体弱,容易发生感染。每天还要做消杀,有效氯喷洒、擦拭,紫外线消毒。这些虽然有保洁员做,可我医务室作为院内防感染的重要部门,总要查视监督到位。
脑力劳动和体力劳动都逃不掉,上班累得跟死狗似的。
我没有退路,要回报院长。要不是院长肯包我一家三口的住宿,我和老公是没有能力既挣房租又挣生活费的。
我天天一回到家,就嚷嚷不干了。把我婆婆吓得大气不敢出。生怕我真的撩挑子,连650块的稳定进账都没有了。
我公婆住在一个废弃的车棚,经营一个收废品的摊位。因为人老实,又因为要隔三差五去医院看病,生意一直起不来。不赚钱。只能裹住他们的生活和看病开销。
我公婆在上海十几年,早上吃了十几年的白馒头,连个包子都不舍得买,连个豆浆都不舍得喝。我们一家子,天天起早贪黑,使出浑身解数,就为混个糊口钱。哪有心思内斗。
你爸妈但凡不那么有钱,也不至于忙着天南海北的旅游了。
你公婆但凡不那么有钱,也不至于挖空心思逼着你回家了。
你老公但凡还有房贷压力,也不至于不帮腔让你继续工作了。
你们呀,就是有钱闹的。”
美萱院长嘟起嘴巴。看样子至少眼下被说服了。
魏翌晨已经从亲眼目睹401老伯伯临终送医的慌乱中镇定下来。他下班后又去过两趟骗姆妈会员费的李子甜了店,精神小伙每次都彬彬有礼,又都油盐不进。
这一回,魏翌晨被逼急了,脱口而出:“干什么不好,非要骗老年人,你们还有良心吗?”
精神小伙手捂在胸口,看着魏翌晨直笑:“这里有东西在跳动呢。你说是良心就是良心,你说是坏心就是坏心。顾客就是上帝。我不跟你争。
我提供这么多服务——每天带老人做操,给老人讲保健养生,提供这么多器材供老人使用,每天还送来店的老人一枚鸡蛋和几颗青菜。
我做了这么多,你统统看不见,只认定我骗了你妈妈会员费。我有什么办法?
我坦白告诉你,光是她拿走的破壁机,都要1890块。5千块减去1890块,还剩下毛三千。毛三千可以在我店里消费一整年,我觉得我良心得很呢。
兄弟你愿意逼我你继续,我反正行得正坐得端,问心无愧!”
魏翌晨听得一愣一愣的。表情类似被燕姐数落钱多瞎闹的美萱院长的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