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索不出来结果,郓言把白骨重新放回柜子里。关闭柜门,下楼。
然后把用来挡路的废弃物品重新放好,当然依然可以轻而易举的看出来,这些被人动过了。
晚上六点半,吴龙从警局下班,郓言稍微和他提了一下报纸上发现的信息,并没有提到李冬藏起的白骨。
外面下起了大雨。
晚上九点,李冬依旧没有回来。
郓言嘴唇紧抿,从坐着变成站着,站在门口向外面望去。
一望无垠的黑暗,即使有些光,也被这倾盆大雨所遮盖了。
李冬突然冲破黑暗,踏着大雨走了过来,他低垂着脑袋,抬头看郓言的时候,眼睛里充满数不清的悲伤。
你心底一瞬间被击中,原本想要脱口而出的质问,刹那间消失了。
不受控制地,郓言走入大雨之中,拉着李冬冰凉的手,你去哪里了?
李冬并没有回答,他只是低着头,也没有回应郓言好不容易的关心。
把他拉到屋里,李冬衣服上的水不断往下流,很快就形成一处小水洼。
郓言找不到干毛巾,直接用床单把他包了起来。
李冬的头发粘在惨白的脸上,他失魂落魄地站在那里,任由郓言温柔地替他擦拭。
你去哪里啦?郓言放低声音,又问了一遍。
李冬的身体都在轻轻颤抖,他用手拂过他湿漉漉的头发,露出额头,然后靠近,用自己的额头试探温度。
郓言丝毫没有想起来,他越界了。
等他看到李冬亮晶晶的、恢复平日光彩的眼睛时,才意识到自己的不对劲。
松开扶着李冬腰的手,郓言干巴巴地丢下一句:自己擦。
谁知李冬包的像个蝉蛹一样,猛地蹦到他怀里:你心痛我了。双手死死地挂在郓言脖颈上,如魔咒般,在他耳边一遍遍地重复。
我没有。
你有。
郓言没好气地拨开他的手,像对待玩偶一样,掐着他的腰把他放在椅子上坐好。
李冬依然不服输地把手往他脖颈上搭,执拗地重复着:你就是心痛我了!
你心里有我,对吗?
触电般,郓言甩开他的手,差点把李冬摔到地上。
他伸手想去扶,李冬却自己搭着桌子,稳住了身体。
他昂着头,固执地看着郓言,又是那种眼神。
带着两分胆怯,几分伤心,剩下的无非是想要争个结果。
郓言简直怕了他,求饶道:我到底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你不肯放过我?
只要你承认喜欢我,我就不再纠缠你,以后都不会再烦你了。
这好像很简单。
包括系统都是这么认为的。
一瞬间,提示音继而连三的响。
恭喜宿主,已确定攻略对象为李冬
任务进度:80%,请再接再厉
二级权限已解锁
直到提示音停止,郓言也只是冷冷地看着李冬,然后吐出两个字:不好。
郓言从未见过有人能这么快的落泪。李冬大眼睛里迅速盈满泪水,欲落未落,恨恨地看向郓言,似乎心底蕴满伤心的事。
郓言像是被那泪水烫到一般。
很快扭过头不去看李冬。
李冬的哭泣是寂静无声的,外面的大雨还在下雨,如同天兵天将般从天上厮杀而来,激的郓言心底惶惶。
他从未有过这种感觉。他本应该支持冷静,始终如一,不会动摇。
可李冬的泪水就像是桐溪镇的雨水,太充沛了。
僵持不过三分钟,郓言认输一般,低声安慰道:你别哭了。
他掏出叠的方正的手帕,刚才出门迎接李冬,他身上也几近湿透,手帕也不例外。用湿润的手帕替李冬擦干眼泪,郓言蹲下身子,直视着李冬。
我现在不能对你做出什么保证,不过等事情结束。
这是他最大的让步。
李冬眼睛又红又亮,露出苔花般细小的笑,纤细的手指勾住郓言衣领:这是你答应我的。
郓言怔怔地看着他的手臂,那里有一道很长的伤痕,像是被利刃划过一般。直觉告诉他,这和他有关。
李冬注意到他的眼神,把袖子往下拉,毫不在意地解释道:小时候调皮,被玻璃划的。
郓言站起身,揉他湿漉漉的头发:带我去孙伟家的酒店吧,我有一些事情想确定一下。
给吴龙和马文超发出消息不久,李冬从屋里找出两件雨衣,带着郓言匆匆往酒店赶去。
今夜的雨如此之大,差不多一米之外人畜不分。
街道上一个行人都没有,他们很顺利地在酒店后门碰面。
李冬从身上拿出一串钥匙,从中找出一把,无比轻松地打开了门。
进去吧。
马文超:郓先生,这位是
郓言:我的本地朋友,什么都知道。
后门是酒店员工居住的地方,还有厨房,堆放着还未处理的垃圾。
他们脱下雨衣,放在角落里。
这才看清李冬的脸,吴龙虽然好奇,却也没多问什么。
酒店里还通着电,监控器也都开着。
李冬并没有带他们从大厅电梯上去,反而从从楼梯上到三楼,随后从三楼坐上前往九楼的电梯。
李冬解释道:除了大厅,便只有三楼的电梯可以前往九楼,其他最高只能到达八楼。
监控器一闪一闪的,显然他们的行动都被拍下来了。
马文超弱弱问道:我们好像都被拍下来了,这算是私闯民宅吗?孙尚军在酒店里吗,万一他发现了,咱们要怎么办?
李冬笑着安慰他:放心吧,他不会发现的。
郓言丝毫不怀疑他话语的真实性,站在那里不出声。突然,他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郓言拿出来,是刘莉。
他盯着屏幕,皱紧眉头,犹豫片刻后挂断了电话。
李冬像是什么都知道一样,悄咪咪地笑了,然后一点一点,把自己的手塞到郓言蜷缩着的手指之中。
马文超看着他俩的小动作,顿时觉得气氛焦灼起来。
叮的一声,九楼到了。
他们本以为九楼会空无一人,谁知道电梯门一开,就听到走廊里传来的声音。
孙尚军僵硬着步伐,怀里抱着一个用白布蒙着的东西,嘴里念念有词。马文超差点惊叫出声。
下一秒,吴龙死死地捂住他的嘴巴,小声道:别出声。
让人感到奇怪的是,孙尚军好像看不到他们。
他看着开了又关的电梯,眼睛里迸发出无比的惊喜,更加虔诚而狂热地念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