郓言不喜欢未知。
讲讲陆海清吧。
陆海清?李冬似乎没想到他会问这个,想了想道:他理科成绩很好,在学生眼里是个学霸。他爸爸在外面工作,妈妈在家管教他很严格,无论刮风下雨都会亲自来接送他。
虽然他和黄娟娟都是学霸,但很明显玩不到一起去,我甚至没见过他们两个凑在一起聊天。
李冬老实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他咬着下唇,看向郓言:你觉得黄娟娟的死,和他有关系吗?
年级第一和年级第二,这个年龄的孩子胜负欲很强,一时偏激做出点什么出格的事情也不奇怪。
但陆海清是个很理智的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和黄娟娟是同一种人,一旦坚定了某个目标,便不会为了别的而动摇。
郓言一脸看瓜皮的表情,你不是物理老师吗?逻辑链就这些?
李冬没懂物理老师和这些有什么关系,他慌乱地换了个姿势,不安地看着郓言。
下课铃声响了。
郓言轻哼一声,不再搭理他。
很快汤玉茜就上课回来了,她进办公室第一句话是:史老师没回来吗?他们班怎么没人上课?
她刚才路过高三二班,发现有学生在聊天,问一下,居然是老师没来。
郓言哪里会知道,他摇头。汤玉茜一脸迷茫:不应该啊,史老师不会是回宿舍换衣服了吧?
邱震国进门也被问了,史明是和他一起去修电的,你们没一起回来吗?
邱震国挠挠头:他不是先回来了吗?
我们出来时,史老师已经不在电力房了,我们还以为他是修完提前回来了。
去群里问问吧。郓言建议道。
汤玉茜坐下来,发消息到群里,结果谁都没看到史明。
打电话找一下吧。
邱震国摇摇头,手机正在通话中。
两人面面相觑,外面还下着瓢泼大雨,史老师就是回去换衣服,也早该回来了。
李冬沉默地坐在那里,周围发生的一切,就像是自动被他阻绝身外。
再上半小时自习,就到学生的晚饭时间了,暴雨一点要停的意思没有。
郓言看了看李冬,又看向隔着雨幕的走廊,学生们正在打闹。
他心里再次涌上一股预感。
她根本没有走。
天空变的猩红,大雨还在哗啦啦下着。
郓言坐在班里盯着学生写作业,学生在下面唉声叹气:这么大雨,去食堂肯定会淋湿的。
我有一个好主意,要不然你替我们买饭好了!
切~
郓言并没有打断他们的小声交谈,这样沉闷的天气,本就够郁闷的了,孩子们的说笑反而能冲淡一些烦躁。
还有十分钟快要下课时,郓言接到年级组长的通知。
让班里的学生放学吧,直接回宿舍,六点之前疏散完全校学生,然后封闭宿舍楼。
组长并没有讲发生什么事了,郓言只能照做。
他没有打伞,带着几十个孩子前往宿舍,途中还停下来在小卖部买了零食。
经过操场,郓言遥遥地看见电力房外站着一些撑伞的人。
老师,发生什么事情了啊?一个调皮的男生凑过来问。
郓言把他塞回宿舍楼,老师也不知道,知道了告诉你。
他匆忙赶往电力房,才发现警察也来了。
李冬站在人群后面,撑着一把大黑伞,他拉住郓言,把伞遮过来大半:史明被电死了,别去。
像是在证实他的话,几个警察抬着担架从电力房走出,一股奇怪的肉臭味涌了过来。
整个校园重新陷入了黑暗。
黑暗中,李冬似笑非笑,对郓言解释道:看来史老师生命结束的最后一刻,也在为学生送去光明。
第12章 第二日
办公室里,众人淋的像落汤鸡一样,面面相觑。
救护车已经把史明电焦的遗体运走,警察简单问过几句后,也因为暴雨不得不提前离开。
刘山脸黑的像锅贴,短胖的手指着邱震国:你们不是和他一起去的吗?
接连两天,学校一直在出事。就算再怎么遮掩,都无法平息学校中的慌乱。
校长,这真不怪我们,走的时候,电力房根本就没人邱震国有些心虚,就连他都开始怀疑自己的记忆是否出了差错。
通电后的电力足以把一个成年人电到昏厥,但真的会无声无息、难以发现吗?
刘山揉了揉有些发痛的太阳穴:今晚住校外的教师也先别回去了,安抚学生情绪,让他们尽量不要把消息发出去。
会议结束后,众人默默向外走着。
刘山叫住郓言:我送你回去。
面对他的差别待遇,老师们敢怒不敢言。
车上暖气十足,狭窄的空间里充斥着皮革和湿气蒸发的气味。
豆大的雨点胡乱拍打在车窗上。刘山平视着前方,问郓言道:最近学校乱七八糟的事情有点多,没影响到你的心情吧?
郓言摇摇头:还行。
他是个沉闷性子,郓梅在饭桌上也讲过。
刘三胖笑了笑,你可真不像你妈妈,梅姐年轻的时候,是我们镇上最闹腾的。
他感慨两句,漫不经心地问道:你和那个小警察走的好像挺近?
车子转了方向,再有一个路口,就要到达酒店了。
郓言慢吞吞地回道:还行吧。
空气中的粒子都要沉默了。
刘三胖叹口气:坐到我这个位置不容易,镇上不知道多少人在盯着我,有时候你听到一些什么事情,少不了别往心里去。
再怎么说,我是你叔,咱们才是一家人。
郓言笑的一脸纯良:刘叔,我知道的。
到酒店了,郓言拉开车门,正要下车,刘三胖又叫住他,没事的时候多去陪陪小莉吧,她从小没有母亲,出了这种事,身边连个人都没有,你就当帮帮叔。
目送兰博基尼驶离,郓言站在酒店廊檐下,抬头望向天空。
一滴雨水恰到好处地落入他眼中。
转身进了酒店。口袋里的手机在震动,滑动,接听。
你回酒店了?是吴龙。
郓言回头向酒店外面看去,并没有看到熟悉的人。
别看了,我们没在门口。马文超在酒店对面的花坛安装了监控器,这小子,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的。我现在在他家,你那边查到什么了吗?
吴龙坐在垃圾堆里,扒拉着已经坨住的面,马文超在他对面,竖起耳朵听着。
进了电梯,郓言看了眼监控,到房间再说。
郓言挂断电话,到五楼时,电梯门开了,进来一个戴金丝眼镜的商业男,他手中拿着公文包,微笑着向郓言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