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了别看了,她肯定是要去拍霍三少。你敢去围观?到时候真打起来,你帮谁?”
“霍三少不是捐助剧团的豪门阔少吗,这样人帅心善还喜欢听戏的富二代都快绝种了。江眠一个拉二胡的,为什么要去打他?”
“你是新来的不知道,他俩好像有过一段。”
“我怀疑江眠变得神经兮兮跟他脱不了关系,嘘——”
江眠脑鸣的毛病又犯了,嘈杂的人声一多,她就容易听不清。
不听也知道,他们肯定又在说她犯神经了。比如看见她怀里揣着一块板砖,他们会联想她是要去找人打架。
她才不会打架,她是要去睡觉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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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被说神经病这回事,其实也和睡觉有关。
江眠有严重的睡眠障碍,夜里总是睡不着。
为此她用尽了各种助眠方法:睡前运动泡脚,喝牛奶听安眠曲,不玩手机,戴发热眼罩……全都没有效果。长期吃褪黑素又有很多副作用,大脑总是钝钝的,影响她创作曲目。
虽然她现在只是在一家戏曲剧团里拉二胡,但是平时也需要创新和灵感,吃药会受影响。
前段时间,她发明了一种新的助眠方法,效果显著。
这个方法就是把自己想象成植物睡觉。
简而言之就是,骗取说服大脑自己是植物,晚上不用接受光合作用,只需进行简单的呼吸作用,一呼一吸间,慢慢把自己哄睡着。
一旦认定了这套理论,一次两次……十次,每当她把自己想象成植物睡觉,都能够睡着。
江眠兴奋地把这个办法分享出去,没人肯信,而且还在她假装植物的时候,围着她嘻嘻哈哈。
“我是认真的。”
江眠不知道,她越认真大家越会觉得她不正常。
为了论证这套睡眠理论的科学性,她甚至认认真真地写了一篇八千字的小论文。国内的严肃科学期刊不肯发表,她就翻译成其他语言往国外投稿。
就这,剧团同事们暗地里说她神经病。
他们以为江眠不知道“神经病”这个称呼,她其实什么都知道,但是无论什么都不能阻挡她为睡觉做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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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眠抱着板砖蹦跶着走。
我不管,神经病也要睡觉觉。
剧团今天受电视台邀请录中秋晚会,彩排了一下午,晚上正式录制。
今晚是武术和戏曲录制的专场,先录武术,再录戏曲。轮到戏曲单元的时候,大概晚上十点多。现在才晚上七点,剧团里的人全去吃饭了。
江眠昨晚没找到合适的入睡植物,不出所料失眠。今天连轴转了一整天,现在头晕脑胀找不到北。肚子不饿,所以她打算省去吃饭时间,趁着这段空档去演播厅后台睡会儿觉。
她正抱着板砖往后台方向走,演播厅突然涌进来一波人。
几个拿话筒的记者在追着一个男人采访。
男人个头很高,在人群中非常扎眼。他裸着上身,系着一条象征拳王的金腰带,肌肉扎实却不夸张,一块块腹肌均匀又坚硬。
大厅轰动起来,围观群众议论纷纷。
“那人是谁?有点眼熟。”
“好像是唱歌的那谁谁谁,啊啊啊到嘴边了突然想不起来。”
“你肯定认错了,那可是拳王的金腰带!歌手系金腰带唱歌?”
“隔壁刚刚结束一场拳击比赛,看他的架势,应该是拳击手。”
“都拿金腰带了,肯定是拳王。”
“我见别的拳击手一抬胳膊,肌肉能吓死人。他的肌肉怎么会这么好看,一点也不夸张,长得刚刚好,像十八禁漫画里的主角,斯哈斯哈。”
“而且他也比其他拳击手白一个色号。”
“金腰带那么宽都挡不住他是公狗腰的本质。”
“啊啊啊啊啊我宣布这是我见过最帅的拳王,行走的荷尔蒙,我可以!”
“……”
男人全程不怎么说话,基本全由同伴同记者们周旋问答。同伴是个扎着小辫子的男青年,脖子里挂着电视台的工作证。
电梯门开,男人和同伴一起走进去,记者们被婉拒在电梯外。
江眠很佛系,没有挤过去看热闹的欲望。
她隔着人群远远望了眼,只看见电梯里男人结实的腹肌,下意识地想,一定比她怀里的板砖还要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