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松些,别当成是治疗,就当是聊聊天。到外面边走边聊?」
「好。」
霍子钧的大宅外是一条蜿蜒的山道。住在这一带的都是顶级富豪,连山道都整理得异常平整乾净。两人沿着山道慢行,阳光洒落树林,在山道上投射出斑驳的光影。
「车祸过后有过性衝动吗?」
「没有。」
「没有任何东西能引起衝动?」
「没有。」
「好,回想一下性爱的感觉,拍一张照片。」
霍子钧愣了一下,细细地想了想,举起相机拍下了地上一朵被踩烂的花。照片出来了,简唯琳在照片上写上日期和「性爱」两字。
「还记得第一次看见程璇的情景吗?」
霍子钧的脚步顿了顿。八年前,在哈佛大学,一个明朗的晴天,她穿着毕业礼袍,在树荫下拉奏小提琴为当天的毕业礼演出练习。惊鸿一瞥,目光再也移不开。她的双眼闭起,整个人沉醉在小提琴的演奏里,而他的魂就随音韵在她身边縈绕。
他举起相机向天空拍了张照片。蔚蓝碧空浮着几缕轻云,清朗明亮。
简唯琳拿过照片,写下「初见」。
「喜欢她什么?」
「喜欢她拉小提琴时陶醉的样子。我想让她也为我那么陶醉。」
「在一起多久了?」
「三年。在一起两年后,我们就订婚了。」
「好,想一想你向她求婚时情景,拍一张照片。」
简唯琳刚好站在霍子钧前方,阳光照来,他俩的影子重叠了。
霍子钧向重叠的影子拍了张照片,简唯琳拿过照片,写下「求婚」。
「和许诺认识多久了?」
「从三岁开始。」
「他是你最好的朋友?」
「曾经。」
「回想你们一起做过最疯狂的事。」
「十年前了,我和他在美国读大学时,把车子改装成警车,再假扮成员警,去扫黄。」
简唯琳愕然:「后来呢?」
「我们去扫的那家店原来是当地最有势力的黑帮地盘。当晚,刚好有一批被贩卖的女孩被逼下海,被我们撞破了。那时我们一路开车狂飆,他们就子弹横飞地追杀,有那么一瞬间,我以为我们会死。幸好,真的员警来了,把他们一网打尽。后来,我们因为冒充员警被关了七天,放出来后就领了由市长亲自颁发的好市民奖。」
简唯琳失笑:「真疯狂。拍一张照片吧。」
她看得出他眼中那一抹浅浅的回味,回味那一份属于青春的放纵和恣意,回味与兄弟的肝胆相照,生死与共。
霍子钧举起相机,向渐渐高升的太阳拍了张照片。简唯琳写下「疯狂」。
「为什么要醉酒开车?」
霍子钧的呼吸明显重了:「因为看到了最不能相信的画面。」
「是程璇和许诺?」
霍子钧没有回答,眼神却冷了下来。
「拍一张照。」
霍子钧沉默了几秒,拿起相机,镜头重重地压在手心,哢嚓,一张漆黑一片的照片出来了。简唯琳接过,写下「背叛」两字。
两人走回到霍子钧的大宅,简唯琳把照片交给他:「把照片贴在墙上。」
霍子钧接过,一张张地细看。看到最后那张一片漆黑的照片,他的目光不知为何没有沉下去,反而浮了起来。好似心底深处的那一片幽黯被扯出了一小片,投在了照片里。他的心,仿佛轻了那么一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