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沈青稚依言起身,乖乖巧巧窝进老太太满身佛香的怀中,她也不说话,就是把头埋在外祖母怀中,像儿时那般,娇粘可爱。
“祖母。”梅睿容还想说什么,不想还未开口,就被老太太开口打断。
梅老太太:“你这小子,还愣着这处作何,把姑娘家吓哭了还不够,你也不瞧瞧你的样儿,我的青稚可不舍得给你,快些滚吧。”
梅睿容也是个性格果断的,沈青稚既然当场拒绝,他就算再喜欢也不会强姑娘家所难。
等沈睿容离去。
老太太摸了摸通红的眼睛,道:“你这姑娘家家的,你可是瞧中谁了?若是你家老夫人不愿意,我拉下老脸给你提亲去!我青稚这般优秀的姑娘,谁不是要当娇娇宠着的,也只有你们淮阴侯府那些个没长眼珠子的玩意儿,舍得坏你名声。”
“祖母。”沈青稚小心翼翼看了老太太一眼。
她垂眸想了许久,这才踌躇道:“外祖母,您恐怕要失望了,青稚瞧中的郎君,是丹阳大长公主家的嫡子贺愠。”
老夫人握着青稚的手微顿,轻声呢喃:“果然是他。”
“好孩子,你与我说说,你何时瞧中他的?那位传言中杀人不长眼的家伙,我不信是回了上京城后,那东西的名声,可是上京城最臭!”
沈青稚咬牙:“回京之前。”
梅老太太又恼又气,“我就说那家伙狼子野心,原来是十年前就开始打主意了,我就说呢,好端端的丹阳大长公主嫡子不当,上京的荣华富贵不享受,跑到上京那鸟不拉屎的地儿去修佛!”
“我当初就不该信了他的连篇鬼话!”
“外祖母。”沈青稚趴在老太太怀里红着眼眶,吸了吸鼻子,“他极好的,也待我极好,这些年来救我多次,当然至于那名声,恐怕也都是为了我,才不惜毁坏。”
“只是。”
沈青稚眼中闪过不忍:“只是日后,青稚恐怕与太子一脉脱不了关系,若是真的到了那一日,青稚只希望外祖母不要恨极看青稚才好。”
“你这孩子,你这般说的又是什么胡话。”老太太拿手帕擦了擦眼角,她以为被她养在乡间的孩子,善良懂事,也端雅守度,不曾想到,这个孩子竟是这般聪慧,就连朝堂的名震暗斗都已经想到。
她虽嫁入梅家,当初因为婚事一意孤行,几乎与家中断了关系。
可再怎么说,她也是上京大族赵家出来的女儿,而那位皇权上坐着的贵妃娘娘,更是出自赵家,若是论辈分,她还是贵妃娘娘嫡亲的姑祖母!
若是日后太子得了贺愠支持上位,贵妃失势的话,那么赵家面临的就是灭族之灾。
她虽然花甲已过,但是她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赵家灭亡。
可是朝堂争斗,家族兴盛,如今除了赵家,更有宣平侯府梅家,她也不能死后对不起自己的丈夫,把梅家毁于一旦。
“青稚。”这一刻,老太太似乎老了十岁不止。
她眯着苍老的泛着褶子的脸颊,看着眼下姑娘光洁如新的娇嫩脸蛋。
有时候她也羡慕淮阴侯府那个最为无情的老太婆。
能狠心成那般,只把府中姑娘当做家族荣耀的工具,她却是做不得的。
花厅里很静。
伺候的丫鬟婆子,早就悄悄退了出去。
约莫过了大半个时辰。
老太太突然回神,对外头的贴身婆子吩咐:“季妈妈……你去,你快去找人把世子给我叫回来!我有事吩咐他!”
梅睿容是满头大汗回来的。
进了花厅时,脸上还带上了几分少年人藏不住的喜色,他一进屋就看着沈青稚问:“难道是沈三妹妹想通了?”
这不长脑子的话,也亏得是梅睿行说出来的。
气得梅老太太抄起一个茶盏子都丢了过去,气道:“你还想折腾你沈三妹妹呢?你沈三妹妹可瞧不上你这个货色!”
这话,梅睿容就不得不反驳了:“祖母,您此话差矣!孙儿好歹还是上京城数一数二的男子,除我之外,全上京,恐怕就没有能比得过孙儿的少年郎君。”
再掰扯下去,梅老夫人可能要怀疑眼前蠢货是不是往日那个极为聪明的嫡亲孙儿了,怎么和外孙女一比,显得特别的蠢呢!
外孙女都比不过,日后就更别说与那位实力深不可测的贺大人了。
如今他这般年岁,也是该晓事的时候了。
于是梅老夫人沉了沉心绪:“睿哥儿,你与你三妹妹出府一趟,你三妹妹带你去见个人,见完后,你回来与我说说。”
这般神秘,梅睿容好奇:“是谁?”
“你去了便知!”
“睿容表哥与我去吧。”沈青稚神态落落大方,朝着梅睿容做了个请的手势。
二人上了马车,从宣平侯府侧门低调出发,绕了甜水巷一周后,才悄悄穿巷,在一处看着不大的宅院前停下。
“这是何处?”梅睿容拧眉。
沈青稚也不隐瞒:“这处是如今我家大姐姐暂时住的宅子。”
“你家大姐姐!”转瞬间,梅睿容回过神来,他做了个口型,“是太子?”
沈青稚点头。
“你”梅睿容转身就想跑还不及说话,奈何沈青稚敲门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