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眸光从沈青稚身上扫过,确如她所说,身上的衣裳已经是换了一身。
换了件衣裳,又是宰辅家嫡次女泼了一身茶水,老夫人自然作罢,但她不忘提点:“你家二姐姐今日表现极好,日后稚姐儿也该多笑笑,向你二姐姐多学一学。”
“是。”沈青稚轻声应下。
老夫人徐氏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而后不经意的扫了眼二姑娘头上簪着的珠花道:“我前头可是听说了,大长公主今日赏梅宴,恐怕并不是给嫡子里看的,而是为了给府中的庶长孙,如今的世子里看。”
“丹阳大长公主如今也年纪大了,估计是想选个称心如意的姑娘做孙媳妇才是,毕竟庶子庶长孙才是真正在她膝下长大的孩子。”
老夫人这般说着,眸光稍显刻意从□□月身上瞧去,接着一声感叹:“也不知是哪府的姑娘,会有这般好福气,能得了公主府世子的青睐,据说这位世子,那可是个气质品貌都极佳的郎君。”
□□月听罢,眼中神色微动,双颊更是因着激动稍显泛红,因为今日她可是唯一一个,得了丹阳大长公主赏赐珠花的姑娘。
老夫人瞧着二姑娘□□月面上神色,她满意的笑了,不管□□月能不能成,她只要有这个心思就行。
……
暮色四合,丹阳大长公主府赏花宴终于结束。
府中女眷逐渐散去。
等沈青稚一行人在淮阴侯府前下了马车,这时天色已经擦黑。
老夫人年纪大了,身子骨不济,一下马车就被早早候着婆子,用了软轿给抬回了万福堂休息。
而随老夫人一辆马车的五姑娘沈映寒,也是个自来身娇体弱的,她下马车后,就直接被三房的婆子,给小心翼翼的背了回去。
沈青稚与沈苓绾,姐妹二人一同下了马车。
而□□月稍显落后。
这时,也不知从哪处冒出一个打扮俏丽的丫鬟。
那丫鬟瞧着冒冒失失,手里还紧紧还捏了封信笺。
她一见着沈青稚,上下打量一番后,也不见她行礼,而是直接把手里头的东西递到沈青稚眼前:“姑娘可是淮阴侯府二姑娘。”
沈青稚扫了眼身前站着的丫鬟,这打扮瞧着像丹阳大长公主府的一等丫鬟。当即她心下一动,眸色淡淡往指了指身后:“那位才是,淮阴侯府的二姑娘。”
丫鬟打一眼瞧去,果然见着一个长得极有姿色的女子,被伺候的婆子小心翼翼扶着,下了马车。
只是马车车辕稍高,婆子正巧叮嘱道:“二姑娘,你小心些,让奴婢扶着你。”
丫鬟眼睛一亮,捏着信笺走了过去。
***
夜深人静,沈青稚提了一日的心,终于稍稍松下几许。
但是夜里,她却是辗转反复,怎么也不能静心入梦。白日疲惫,她又与贺愠不欢而散,她总隐隐觉得心中有事未了,每每闭眼,脑海中总不自觉浮现出贺愠那种清隽玉润、墨色清隽俊颜。
等天蒙蒙亮时,沈青稚好不容易迷迷糊糊睡去,却又被丫鬟给叫了起来,要准备洗漱,出门给长辈请安。
她才一番收拾,准备出门时,老夫人院里却来人了,说是老夫人昨夜累坏了身子骨,今儿早晨就免了各院的请安。
既然不用出门,沈青稚娇娇俏俏打了个哈切,眯着眼迷迷糊糊对书客道:“那我便再睡一会儿工夫,若是等会子大哥哥来了,书客你记得要把我闹醒才是!”
书客自然恭敬应下,她小心放了床榻上的纱帐,拿了平日里未曾绣完的帕子,便在一旁静悄悄的守着。
然而不想,这一上午的时日,沈言珩倒是一直未曾出现。
而今日本要来淮阴侯府,给大姑娘下聘的魏王府,倒也是出奇的没了个动静。
等到日上三竿,即将午膳的时,沈青稚才在丫鬟婆子的伺候下,用了午膳。
午膳后,她心里挂着沈苓绾的事儿,便又差人去外头打听一圈。
魏王府外反常安静。
到了晚间!
外头的消息终于瞒不住,传出来了。
据说是魏王嫡子澹台德宗,与丹阳大长公主嫡子贺愠,两人在花街柳巷挣抢花魁。
天香居的花魁冲撞了贺愠的马车,而贺愠传言中又是极恶女儿,那花魁自然是眼看就要小命不保。偏偏这位花魁可是魏王嫡子早早就惦记上雏儿,就等着挂牌砸银子去买人的,他还没吃到嘴里的东西,怎能让贺愠如愿。
但贺愠是谁,凶名在外,帝王都得给几分脸面的疯子,魏王嫡子就被那位性格阴险狠厉的贺大人,给打得半死了!
等被家中仆人扛着回了魏王府时,宫中御医都赶不及诊断,没想到竟然断气了。
此时正在吃晚膳的沈青稚,听得顾妈妈打探的这消息,她明显愣住,不可思议道:“魏王嫡子澹台德宗,真的被贺愠给打死了?还是众目睽睽下,因着一个花楼里的花魁?”
顾妈妈忙不迭点头:“确实是如此!”
“今日晚间上京城都传遍了,不过那位神秘的贺大人自始至终在马车里,未曾出面,就算是打人,他也是吩咐了侍卫去打的。”
沈青稚只觉得这事儿,简直就是荒谬至极!
以贺愠的是手段,他有千百种法子,悄无声息的解决了魏王嫡子那个废物,还能顺便把抓了魏王嫡子的把柄,把魏王府捅出一个天大的窟窿。
他又何须要这般蠢笨,大大方方的把自己给搭进去?还是闹得满城风雨!
贺愠他究竟是想做什么?沈青稚心头砰砰乱跳,心底升起一股极为不好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