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花门内是一个极宽敞的院子,左右各有一排厢房,楚寒卿看得不禁啧舌。
正对甬道中间的正房高大气派,暗红色的窗棂与门扇,青灰色的砖墙,彰显出主人身份的非比寻常。
正房的两侧各有一个耳房,还来不及细看,他们已经快步走到了正房门口。
“卫赫羽!臭小子!你终于舍得来了!哼!”声若洪钟。
卫铮是个高大的老人,精神矍烁,腰背挺直,一身白色唐装,与满屋中式装修和家俱相得益彰,此时背负着双手,站在厅堂里,看得出之前的焦急。
卫赫羽的容貌与卫铮很相似,此时一脸嗔容,看上去却倍感亲切。
卫赫羽对于爷爷的嗔怒视而不见,对于他的质问也不回答,直接朗声道:“爷爷,我来给你送礼物了!”
楚寒卿想着两人都双手空空,不禁汗颜。
卫赫羽已经扶着她的肩,把她推在卫铮的面前:“看,这是我给你找到的孙子媳妇,好不好看?”
楚寒卿努力控制着自己脸上的微笑,才不至于回头咬卫赫羽一口,喵!原来她就是这个混蛋的礼物!
卫铮在看到楚寒卿的那一刻,眼里就没有卫赫羽,他打量着楚寒卿,满脸欣慰,最后的目光停在了楚寒卿额前的那绺白发上。
楚寒卿微笑看着她,眼睛微湿,这个老人与外公一样,都给她特别亲切的感觉。
“爷爷!”她不用卫赫羽介绍,已经轻声唤道。
卫铮微怔,才笑着应道:“哎,哎,好,好,好!”
他连说了三声好回头喊:“阿年,快来,快来,你看你看,我有孙子媳妇了,哈哈哈哈哈。”
他的笑容中带着微哽,眼中有水光闪动。
楚寒卿和卫赫羽看得分明。
旁边的年叔已拿了衣袖擦眼睛。
卫铮有些手足无措,楚寒卿上前一步,挽住了卫铮的身体,明显感觉到卫铮的身体一僵,呵呵地笑着,走到沙发前。
坐在沙发上,看着身边的楚寒卿,他仿佛难以置信一般:“你,你真的是闵仲的外孙女?”
楚寒卿微笑着,点头:“是,爷爷,我外公是闵仲,妈妈是闵月。”
卫铮的眼睛一直看着她,然后转身对年叔说:“像,太像了。”
年叔微笑着点头:“是,是,少奶奶与越小姐长得真像。”
越小姐?难道是她的外婆越泽?楚寒卿的目光中闪过疑问。
卫铮毕竟是阅历深厚的人,此时已经完全恢复理智。
他拍拍楚寒卿的手:“丫头啊,我和你外公外婆年青的时候一起经历了许多磨难,这么多年了,虽然各据一方或再未见面,如今终于见到了他们的后人,老头子很高兴,太高兴了!”
楚寒卿抿唇笑,自己的外公见到楚寒卿的时候,却不是这样子,还而百般的审视考验。看来,他们三人只怕年青时颇为纠葛。
想着与卫赫羽的目光对视了一眼,卫赫羽了然一笑,看来与她想的一样。
看着两个小人儿眉来眼去,卫铮更是欢喜。
他抬脚踢了踢从在他这边的卫赫羽:“臭小子!这回的礼物我喜欢,好!有赏!说吧,你要啥?尽管开口!”
卫赫羽漂亮的大眼睛一眨:“爷爷,看您说的,这是我千方百计追回来的媳妇,这不是我应该做的吗?怎么能讨赏呢?只要您看在我替您长了脸的份儿上,让大哥再拔给我几个技术员就行了。”
卫铮连连点头:“没问题!”
卫赫羽露出一个得逞的笑容。
连身边的年叔都笑了。
楚寒卿想,看起来卫赫羽经常“挟天子令诸侯”啊,这小子很阴险。
卫铮问了楚寒卿外公的近况,知道他身体很好,笑道:“等这些杂七杂八的事情都了了,我一定和闵仲下他三天三夜的棋!”
卫赫羽也跟着凑趣。
当知道越泽和闵敏都没有消息,甚至闵亮也音讯皆无,闵月已经去世时,卫铮黯然叹气。
卫铮拍拍她的手:“丫头,以后你就是我们卫家的媳妇了,上一辈人有上一辈人的际遇,你和赫羽好好的,就是对我们这些长辈的孝顺。卫家就是你以后的家了。”
楚寒卿微微脸红,但认真地点了点头。
卫赫羽拿出两枚玉佩递给卫铮:“爷爷,你看!”
卫铮接过来,眸中含了泪:“好,好,它们终于在一起了。”
他摩挲着玉牌,看着面前的孙子和孙媳妇:“我和闵仲都是不是迂腐之人,这玉牌说是两家定亲的文定,不如说,是我们两家交情的信物。阿月和勤洲各有心爱之人,我们也不会觉得可惜,对于我们来说,儿女幸福才是最重要的,但是,想不到,到了你们这一代,却又有了这样的缘分,看起来,有些事,冥冥中是有定数的,你们俩要好好珍惜,这玉牌以后就留给你们的孩子吧。”
他把玉牌交到了楚寒卿的手中。
目光又落在了楚寒卿腕上的玉镯,不由点了点头:“云溪也是个明白孩子。你们这些后辈,是老天赐我和闵仲最厚重的礼物,有金山银山,也不如有优秀的后代来得更荣耀。”
卫赫羽从来没有见过爷爷这样感怀的一面,怕这样子对他的身体不好,于是凑过来,嬉皮笑脸地问:“爷爷?寒卿好不好看?”
卫铮一瞪眼:“当然好看,你知道吗?寒卿像她外婆!”
卫赫羽抿唇笑,心中更加了然。
“爷爷,寒卿的爸爸同意我们的婚事,让我回家来我长辈商量婚期的,我爸妈哪里会管我的事,所以爷爷,你还要给我做主啊,让我早点把寒卿娶回来。”
卫铮连连点头:“没错!没错!这可是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