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心太苦,不如爱恨两忘,在他的心里,我已经死了,又何必再去扰他清安。”宋凝予垂眸,她无法理解。既然痴心苦,本是两情相悦又何必爱恨两忘?
宋凝予至今犹刻记得,母亲在旧楼阁中死去的那一日,直到下葬,也不见父亲去看过一眼,说过一句话,他甚至连那旧阁楼也是绕着走。
一个人所谓的长情,也不过如此。
不是所有人给的海誓山盟都是真的,有一些,不过是玩笑罢了。
有人许的承诺,有人当了真,却成了玩笑。
有人许的承诺,有人当成了玩笑,却成了真。
事世逃不过命里的轮回,如果她娘亲看见了如今苍老颓废的太傅大人,又该是怎么样的一种心境?只是,只是宋凝予私心里,再也不想将那个人的从今以后告诉她了。那个人,不配了。
他配不上娘亲的执著,娘亲的好,娘亲的花容月貌天皇之质。
有些人,一旦离开了她,你就会拥有整个天下。可是,一旦有情之一字牵入其中,一切就会变得隐隐约约,含糊不清,天下也好,皇位也罢,不过是一个空位,长不得,也久不了。
没成为皇的人想当上皇,当了皇的人,却想着成为平民百姓。人永远不会站在自己的位置上知足。宋凝予撑着油纸伞的手指因为用力过大而有些泛白,她嗫嚅着唇角,心中酝酿了半响也没有想出什么适合的话来安慰自家娘亲。
雪皇覆手,那手中的金桂木樨花从手中掉落在地,沾染上了泥尘,细雨纷纷里,仍旧有花叶在缓缓而落,只是比起狂风暴雨的雨夜来,要缓和了许多。
孤打寒林空照雨,深宫竹枝影潇潇。风卷飞花雨静时,长路清清日高起。
鹅卵石路的尽头缓缓的流动着一汪溪水,水声潺潺中映着第一缕阳光,水波纹纹间折着阳光独有的金光,波影晃动在那一房屋舍上,变得波澜四起。
身旁传来一声低低的轻叹,牵着宋凝予的手笑道:“别去想那些往事了,走,娘亲带你去梳妆,今日必有许多人前来觐见,我儿当有皇国之风,好好的给他们一个威慑,来日才能震得住!”
“娘亲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成为雪皇陛下的?”
“四年前。”纳兰雪垂眸,两个陷入了一片寂静,她离开宋凝予有五年了,从宋凝予十三岁的时候开始,到如今,那个时候她还是个会温声浅笑的女子,柔柔婉婉,却透着傲骨的清冷之质,见者皆称赞,此女颇有当年太傅之风。
只是如今,那个柔婉的女子一路坎坷而行,将自己磨得越发的凌厉,稍有不慎,扎之必伤。
她以张妈为首,在皇宫中立下了一片凌厉的影子,那些人看着宋凝予的时候,也稍稍收敛了几分浑身散发出来的鄙夷与不屑,这是一个实力说话的国度,宋凝予若是没有半分实力去压抑别人,那就只能沦为傀儡,被人压制。
也就是说,还有一年的时候,她是在外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