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那张脸隐在阳光中,看不清他的神色,她皱着眉将少年抱了起来,扫了眼已经退到门口的白蛇,沉声郑重道:“你再去找这船里面还有没有其他的活着的人!找到了就来告诉我,我去甲板上救他!”
听着这声音,少年有些吃力的抬起头,无力的低喃:“娘亲说……姐姐……你……一定会来的……”宋凝予没听清他说什么,抱着少年一路疾奔出了底舱。
那样一个修罗一般的场所,简直就是死人的坟墓,强忍着胃中的适,直到见了阳光,宋凝予才觉得那全身感觉到了那股充满死亡气息的冰冷才缓了下来,将少年放在甲板上,她这才有空打量这小少年的模样。
抬手抚开少年遮了脸的长发,宋凝予浑身一僵,是顾忆臣……
宋凝予抽出身上随带的银针,从顾忆臣的身上摸出了一把染血的刀,那把刀宋凝予曾经在莫姨的手中见过,那把刀削铁如泥,那金刚石在刀下轻轻一划都如同切豆腐,刀上的血已经干涸了,泛着淡淡的血腥与绣气的味道。
再看看少年手与脚上,那里大片的肌肤已经坏死了,甚至还有白色的虫子在那坏死的肉上爬,大概是受了那种环境中那些死人身上的气息的影响,整个人已经透出一股浓浓的死气!
宋凝予指尖微微颤了颤,开始面无表情的替他处理那些伤口,手下脚上的皮肤面积不大,但是坑坑洼洼,将那坏死的内削去,宋凝予取了些酒直接倒在了伤口上,又外用了一些药,从船主屋里取了些寻常用的药与纱带替他包好。
一切处理好时,那暮色也已经低压而至,海边的天就如同血一般的红艳,折着这透出诡异的船只来,白蛇与青蛇都还没有回来,都已经这个时候了……宋凝予扫了眼躺在甲板上的少年,探着他的脉像缓缓松了口气,还好,只要还活着,一切还有机会……
有几瓶药是宋凝予那一次获得大批灵药时所制,能去腐生肌,几瓶宝贝的药,上天入地都难再寻得,宋凝予全部给小少年用了。小少年的脸上还留着几个浅浅的疤痕,已经结痂了,看着手上划开的刀划,宋凝予自己也被震撼了。
他在里面等了许久的时间了吧,或许是知道自己活不下去了,即将睡过去了,就给自己一刀强忍着,宋凝予突然有些恨,为什么不早些来看看!
少年抿着苍白的唇,脸色狠狠的纠成一团,哪里还是曾经那个备受保护任性而又自我的小少爷。只是,人总要成长,她不知道他到底经历了些什么,但是这样的经历于他而已,或许并不完全是坏事也有好。
谁的成长里没有那么一些心碎与疼痛,谁的成长没有掺进去那些无奈与无可奈何?一切都会过去,熬过去了,你就是你的王,熬不过去,那就只有一条路,生不如死。
宋凝予坐在少年的身旁等了一盏茶的工夫,日暮缓缓的沉了下去,船中的两条蛇依旧没有出来,此时整个船舱已经陷入了黑暗,黑得极是诡异,宋凝予缓缓的将少年抱了起来,开玩笑般的轻声笑道:“想不到,几个月不见,你又长得重了些!再重些,我可就抱不动你了。”
明明抱得动!宋凝予不过是觉得这样的气氛有些诡异,说随意说些什么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