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手中的茶盏推到宋凝予的手中,顾莫愁无奈的笑了笑,接着道:“当时任性,不知道在深海之中一万颗长得一样的珍珠意味着什么,他就真的去捞了,后来,他抬着好几箱珍珠站在我面前,说以一万颗珍珠聘我这颗玲珑心,嫁否。”
宋凝予端着茶盏勾唇笑道:“自然是嫁了吧?要不然,你也不会是这骷髅海盗船的船主了。”
明明是笑着的,那笑容里面却包含着好样多的苦涩。
“大婚那日,他将所有的珍珠都串在了一起,做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后来,皇岛来了人,要将我带回去,他不愿拼死护我,然后,他就真的死了,我恨透了皇岛,可是这么多年了,我再也没有找到入皇岛的办法,凝予,真正的爱一个人,不一定要时时刻刻都在一起。”
宋凝予垂眸,她留在宫子临的身旁,真的是对的么?一生就这么一次,她赌不起。
顾莫愁替宋凝予续上一杯新茶,缓声道:“很多年以后,我常常在想,我一定会再重新遇见一个人,他疼我,宠我,替我免去颠沛流离,许我一世静好,可是,我再也没有遇见过一个像他那样英勇伟岸用命来爱着我的男子了。”
低低的叹息声在风声涌动的船屋里响起,站在门外的顾忆臣垂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扯着厚土两个人缓缓的轻轻的离开了门口。
宋凝予转着那杯新茶,茶中她看见了自己的倒影,在氤氲的茶香热气之中,那双眸子,已经变得仿佛不是自己的了,布满了担忧与牵绊,与宫子临有关的太多的东西牵扯着她,她如何能放下?只是,放不下又能如何?
风从海上来,撩拨着珍珠,两人陷入了浓浓的沉默之中,互饮着杯中的素茶,直至夕阳夕下,血一般红艳绚丽夺目的颜色铺上了整个大海之中,入目一整片触目惊心的血红,宋凝予捧着茶盏摇了扔头。
“莫姨,墨麒麟已经来找我了,说我是皇岛的长公主。”
莫姨眸中闪过一丝惊讶道:“这么快?你觉得墨麒麟如何?”
宋凝予垂了垂眸,莫姨缓缓的起身,一盏一盏的将屋子点亮,那些明处暗处放着许多盏灯,在一旁的暗格柜子里在放着整整一柜子红烛。
“我曾经差点死在他一掌之下。”宋凝予垂眸,如实以告。那冰冷的毫无温度的眸子,冷冽的杀气,无一不刺激着她的神经,连在梦里她都睡得不安稳,宫子临其实与她差不多,只是两个人谁也没有说出来。
“墨麒麟是王尊的直系手下,在三王六尊九帝之中属于最低的一位。曾经三王六尊九帝是由皇岛之皇管理的,只是,纳兰族只剩下了你娘亲与你舅舅,你舅舅年纪大了,你娘亲又逃出了岛,所以就落在了王尊的手里。权如同覆出去的水,如何能轻易收得回来。”
宋凝予心里的那份沉重,又低低的压了几分。
莫姨缓缓的点着屋子里的红烛,低声笑道:“你知道为什么王尊只派了最低的墨麒麟前来迎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