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李官有过几次照面,但每回都是匆匆而过,不过她和李官的媳妇孙晓柔聊得来。
“嗐,”吃瓜村民道,“他呀,白眼狼一个。”
风红缨:“何以见得?”
“西域春监狱里边的库班老师你知道吗?”村民问风红缨。
“知道。”
“李官,李官……他名字还是那位老师给起的呢。”
“李官是棺材子,无父无母,闺女你年岁小,有些事恐怕不知道,咱们戈壁滩上谁家不穷?像李官这样没人要的孩子,到头来只有饿死的下场,只他命好,库班收养了他。”
“倒退二十年,那时候闹饥荒,库班宁肯自己饿着肚子也要让李官吃饱,就这样一口一口将李官喂大——”
说到这,村民摊开两手,颇为气愤的数落。
“我说白眼狼可没冤枉他,库班失手杀死他儿子是事实,但我不相信库班对他儿子做那种腌臜事。”
“我也不相信。”
旁边有人小声附和:“库班是大好人,他是真的老实,不是装出来的,省吃俭用的钱全拿来养小孩,供他们吃喝拉撒,还有上学,一般人家的父母都未必能做到他那种程度……”
“心寒,太让人心寒了,我要是库班,等我出了监狱,我连夜抄家伙把李官这个白眼狼给咔嚓了!”
“别,才出来又犯事,会加刑的……”
村民憨笑:“我就说说……过个嘴瘾。”
吐掉葡萄籽,风红缨扭头问几个吃瓜村民。
“李官说库班老师猥亵他大儿子,以致大儿子惨死,这事你们觉得是真的吗?”
“别的村咋想我不知道,我也管不着,但我不相信库班会做出那种事!”
“对,我也不相信!”
风红缨:“可他资助的那些学生写了万民书,统一口径说库班老师对他们存着不轨之心,一人可以撒谎,一堆人就……”
村民们楞住了。
其中一个人反应迅速:“那些人都是白眼狼!我始终相信库班老师,他是好人!”
“对!他没有坏心……”
这次的附和声明显比之前少。
风红缨心下了然。
不用问路,她也知道李官的家在哪。
喏,前边挤满了人的小院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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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风记者来了,快让个路——”
人群中劈出一条路,风红缨感激一笑。
路的尽头是李家破烂小院。
屋子常年没人居住,屋顶上的房梁烂到了根,歪歪斜斜的立在那,随时都有倒的可能性。
李官烦躁的碾灭香烟,瞪着风红缨:“你是谁,来我家干嘛?”
在外呆了五年,李官似乎改不掉外省的口音。
风红缨手指绕着胸前长长的发尾打了个圈,笑道:“怎么?不认识我了?”
李官皱着浓眉,他不认得眼前长发女人。
反倒是蹲在门槛上的孙晓柔一眼认出了风红缨。
“你是红缨妹子?!”
那个白净大学生!
端详了两秒,孙晓柔又迟疑了。
那个每天来她家给丈夫钱的女大学生很白,眼前这个姑娘眉眼很像她,但皮肤晒得有点黑……
“是我。”风红缨浅笑,“晓柔姐,好久不见。”
孙晓柔惊喜不已,真的是她!
寒暄的话还没说出口,李官高声一呵:“这有你个女人什么事,还不滚去做饭!”
孙晓柔肩膀一缩,吓成鹌鹑,连跟风红缨打招呼的勇气都没了,扭头钻进小破屋。
风红缨呼吸下沉。
李官……确实不配孙晓柔下嫁。
“还给钱吗?”李官将燃尽的香烟扔掉,厚着脸皮问风红缨,“两块钱,老规矩,给了钱你问什么我说什么。”
之前在外省也是这样,但钱是李官拿着,回答问题的却是孙晓柔。
孙晓柔常年被李官pua,说不出什么实质性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