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婶见他下来也提着准备好的饭菜点心就打算跟着他一道去,薄楠顺手就提了食盒:“我自己去就行了,您歇着吧。”
“少爷你这是……”李婶看着他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不禁问道。
“没事,不用管我。”
薄楠进了花园,打量了一圈四周,见没有人在便满意的点了点头,他像模像样的在后花园里摆了个祭坛,没有大三牲,小三牲也能用,薄楠上去把两根大红蜡烛点燃了,拈了三根香,念了一段之乎者也,规规整整的三跪九叩,算是祭拜了天地。
他又拎着纸钱去了后门,没有如同常人一般划圈,而是就地化了纸钱,任由风卷着碎屑四处飘飞着,算是敬了鬼神。
阎王好见,小鬼难缠,这些纸钱就是孝敬那些孤魂野鬼。
平时他也不用这些,只不过为家里布置风水局,不求顺风顺水如有天助,但求不要阻碍他便是了。
再回花园时,香烛就只剩了最后一点烛泪,残存着不肯熄灭,薄楠静静地候在一旁,等它自然熄灭后才上前撤了供桌,算是正是开始。
槐木雷击木准备着在一侧,虽本质为木,却经由天雷造化,不在五行中,当属刚柔并济,阴阳共生。
太湖石已经被安置在了合适的位置,此为山,属土。
玉心竹,玉属水、竹属木,水木共生。
五行还缺金、缺火,此二位薄楠并未准备什么,他有意没有准备,他爸薄未平命属火,他哥薄宜真属金,只要这两位常住在这宅子里,便是五行齐全。
至此阴阳、五行都齐全,是为两仪局。
听着似乎是简单,可越是简单,就越难。若是普通的两仪局,也就是一个调和元气、延年益寿的作用,可他偏偏加上了五行,五行位上以人补齐,五行相生,相当于以三养二,阴阳元气也将会为推送到他们两人的身上。
薄未平已退,将大权给了薄宜真,那这家中便是以薄宜真为主,四位供养于他,金主锋锐,主财,势必锐不可当。而太湖石稳若泰山,那便是背后有靠,玉心竹主财运,主节节攀升又可避退诸邪,不受小人暗害。
为什么之前说这块雷击木来得好,妙就妙在了它是槐木质地,槐木是极阴之木,虽有雷电至刚至阳克制,但既然它成了,那么说明那点子阴气还保留着,只不过与雷电形成了微妙的平衡。
若真有小人动了心思,瞬间阴气压倒了阳气,五行逆转,化金为锋,便是当头一剑,想要不死那也得有点大机缘才行。
薄楠不将自己列入其中,是因为他与薄未平一样命格属火,如果将他列入其中,火胜而金化,恐有妨碍到薄宜真。
当然,阵成了之后他也会尽快搬走,不能再常住于此,偶尔回来小住倒是没什么问题,但他一定得有个‘家’,而这个‘家’不能在这里!
小青山就是个不错的地方,有天材地宝,有风水宝地,人迹罕至,方便他行动。
薄楠对此并不觉得遗憾——他自己就是风水先生,等到以后有好材料再改大局就是了,要是到时候嫌麻烦,大不了全家一起搬家,他到新家再去布置一个风水局。
有钱有技术就是这么任性的。
他闭目而立,感受着这天地间的气息。
之前做的太湖石已如山岳,以平和稳健的气场将整个家都包裹了起来,此刻他又要抢它的主导地位,自然是需要一番功夫。
不破不立,薄楠催动着气场,轻描淡写的就将周围的风搅得一团乱。
花园中盘旋着的微风逐渐汇集于他的身边,缠绕不去。
一旁敞开口的糯米袋子被风吹得零星作响,他似乎听见有人惊叫了一声,随之就是一通忙碌的脚步声,衣物摩挲声,是李婶他们在收衣服去了。
糯米动了一下,随即又被其他颤动的糯米击落,一时成了雨滴作响,薄楠睁开眼,看向了那处,一道白练自袋子中飞出,微风不知何时大振,呼啸而来,将半空的糯米席卷着向上,一粒粒糯米仿佛变成了轻若无物的雪花一般,在他的四周形成了一条朦胧的白色旋风带,将他包裹于其中。
这一道便是趁着太湖石不备,重新点穴。
薄楠一手下压,空中旋风一顿,却并未见到糯米下落,而是滞留在了半空中。此时太湖石的气场已经反应了过来,奋起反抗,试图阻止薄楠再定穴位。
薄楠眉间微促,这太湖石不愧是吸收了阴阳鱼大部分气的法器,一时之间他居然也奈何不得它,只能与它慢慢磨下去,看谁有那个毅力了。
不知过了多久,太湖石的气场越来越盛,而薄楠的气场则是越来越微弱,太湖石站着主场之便,当真能与薄楠抗衡一二。
薄楠既然已经谋划清楚,自然不会任它行动,他眼神掠过了一旁的供桌,不知怎么的灵光一闪,随手抄起那根一米多长的沁血的玉心竹,那玉心竹还未来得及长出枝叶,细细长长的一根,粗细也恰好合适,此刻在他手中,就如同一柄长剑一般。
薄楠得此,起剑向下一劈,顿时带起一阵金锐之气,硬生生将太湖石的气场破去,悬在半空的糯米陡然落地,激起了一片如急雨般的声响。
屋子中的众人也听见了这一阵声响,一时都有些愣怔,随即下意识的看向了窗外,天空晴朗,并没有下雨的意思。
方才他们听见的那一阵急雨声是哪里来的?
薄楠低嗤了一声,眉眼间显出了几分倦懒之态。
糯米已经铺满了这一方土地,米粒稀疏却又像是有什么规律一样,每一块花砖上都恰到好处的分布着一些。他持剑负手于身后,闲庭信步般的走了几步,最终停在了池塘边。
这一方池塘是他爸养他那些精贵的锦鲤用的,还千辛万苦调了活水进来,此刻糯米浮于水面之上,却不见一条锦鲤。
薄楠的影子投在了水面之上,那些受惊的锦鲤这才本能般的自水下探出了头,开始疯狂吞吃水面上的糯米。
意头倒是不错。
薄楠眯着眼睛,径自走进了池中央,他也不必多看,凭着多年的经验阅历,哪怕锦鲤吞吃糯米也不妨碍他什么,几步之后,他便停了下来,正是水池的中央。
水池的中央有一块耸出水面的太湖石,薄楠寻了个方位,手中竹剑一点,太湖石便猛然炸开,露出了一个可供雷击木放置的洞窟。
雷击木一入驻,大局已定。
其他两样,太湖石位置本就对头,不需要更改,玉心竹被他种在了池塘东北方向,艮为土,土生木,正正好好。
但此刻大局还未成,还缺了最主要的两个人。
他拎起电话打给了他哥:“喂,哥,你和爸现在回家一趟,急得要命的事情。”
薄宜真还未来得及说话,电话那头就传来了他爸的声音:“小畜生!你别告诉我你把我的鱼给嚯嚯了!丁叔说你往池子里扔炸药是不是真的?!我告诉你要是真的今天你妈回来都救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