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放假了, 课室外走廊人来人往,搬书的、拎桌子的, 到处都是人, 急冲冲的。
应荀无奈把人捞过来, 拉过他手腕,对于容与让自己去的话一笑。
自从重生以来,他跟容容几乎无时无刻不在一起,这一次再次去上海,他自然而然是想带着他一起去,从没想过要分开。但是他忽略了,在容容心里,他现在或者只是他,哥哥?
应荀眉头微蹙,胸口闷闷的。
重生前,他愿用所有来换见容容一面。重生后,他想着只要容容平安一生便可。可是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他其实一直在无意识地与容容同步骤生活,哪怕之前分房睡,他也没实感与容容分开,这一次计划一起去上海,容容不在意的你自己去四个字,却让应荀心里有点没反应过来。
容与发现应荀正在发呆,伸手拍拍他:怎么了?
应荀回神,摇摇头,再一次确认:真不陪我去啊?
容与摇摇头。
不想知道自己账户有多少钱?应荀意图诱惑道。
投资的时候,妈妈就说了,这笔钱是给应荀和容与的,赚了多少都算他们的。所以这三支股,可以算是应荀和容与的私房钱了。
容与愣一下,不知道想到什么,问道:有没有赚二十万?
应荀看着容与期待的目光微怔,他想到了容容那本小账本,容容是想还二十万给应家?
这个年代的二十万并不少,容容在应家虽从小过得不错,可大多是衣食住行的花费,最多几双鞋,几件衣服的事,像后期国家经济好起来后,那些富家子弟的豪车、名表之类的,容容是没有的。
这二十万,容容还的不仅是费用吧!
应荀心不由微痛,捏捏他手心,笑道:应该还没有,不过你要的话,我们抛一支股也就有了。
容与摇摇头,也不是很急。
他原是没想着这么快还这笔钱的,只是家里突然好起来,这次炒股也赚了不少,再想到生日那天应荀接到的那通电话,心里不由就着急了。
两人没再说话,到操场集合。不过十来分钟,人也来齐了,这次集合主要说的是安全问题,还有鼓励学生们要坚持学习,然后展望未来。
安全问题主要是过年放炮仗,这是每年出事故最多的一项。坚持学习和展望未来,校长重点说了,如果用后世的话来说,就是校长给大家画大饼。
说说学习的好处,说说考上大专的璀璨未来,再说说经济开放后,对学历的重视等等,这段话校长一说快二十分钟。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每年退学率几乎达到百分之二十,大多是放完假后就不来了。
容与站得脚痛,还背着一个大书包,再加上现在是二月份,寒风冷冽,能把人的脸都吹僵了。
我们不应该带着书包的。容与回头对后面的应荀说道,大多课本资料其实已经在前几天一点一点搬回家了,现在留着的话不多,但一起放到书包里也不轻了。
地面上又全是泥土,他也不想放下去。
给我吧!应荀说道。
之前他帮忙拎着下楼,排队的时候,容容自己又拿回去背了。
容与摇头,回道:不了,应该快结束了。
容与话说不到五分钟,校长果然结束讲话,散会。
冻僵的不仅容与一人,其他学生也一样,一说散会可以走人了,操场上的人如同放飞的小鸡冲向校门,差点把容与和应荀挤走了,幸好应荀手快把人拉过来。
拉过来后,应荀才发现容与的手都冰了,一时恨不得给学校捐一幢室内操场,无奈三四十年后的应荀是千亿身份,现在的他边账户都还没有。
应荀把容与一只手握住塞进口袋,不忘记交代:右手放进口袋里,别拿出来。
不行啊,书包不扣着,会掉。容与有点烦躁,冬天穿得厚,书包又重,背着容易滑,不用手扶住会掉到手肘上。
正说着呢,被应荀握着那只手的背带就滑了下来,不得不抽回手,把带着拉回肩膀上,再颠颠。
应荀看着不由眉头拧起,不顾容与挣扎伸手把他书包解下来。
你们在干什么?
容遥远远就看着两人在摸来摸去,走近了便开声问情况。
没事,走吧!应荀拎着容与的包,又回头对容遥说道:你今天晚上不用上自修吧!
不用,放一天假,后天再上课。容遥说起放假一点也不高兴,说道:这是最后的狂欢。
两人被她丧丧的话逗乐了。
九十年代初的娱乐业是非常贫瘠的,再加上滔婆镇本身就不是大镇,更没什么好玩的地方。家境不好的回家就得帮忙干农活或者做做小手工帮忙赚钱,家境好点的也就是逛逛小镇几条小街,或者回家看电视。
电视是滔婆镇最时尚、最贵的娱乐。
容家也买了电视机,十七寸的彩色电视机,这个时代的彩色电视机跟后世的不一样,色彩上就差了不少,色泽的质感有点像水彩,也不够鲜艳、清晰。最无奈的是能收到的台非常少,除本地的市、省台,就剩下国家台。
有线电视直到1997年才开始普遍,现在也就只有北京有,并且只有一万台左右。
容遥是最喜欢看电视的,无论是电视剧,还是新闻,看啥都津津有味。
应荀也会看,不过他看新闻,或者是股市,这时的股市也就总台新闻的时候会放几分钟,而且安排的播放时间大多放在下午五点左右的新闻。
应荀每天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开电视看股市,看完后就去煮饭,剩下容遥和容与在看《西游记》。
两人捧着零食一边看一边聊,恰好演到三打白骨精,容遥气得直跺脚,直嚷嚷看在唐僧给孙大圣缝皮裙的份上,先原谅他,毕竟还是有爱的。
容与看她这么生气的样子,眼珠子一转,遥遥,你知道原著里孙悟空的皮裙是谁缝的吗?
?
是悟空自己缝的。
,容与我杀了你。
容遥心底的支撑被容与打破了,气得跳起来去抓容与,容与一蹦三尺高,第一反应就是冲向厨房的应荀,嘴里大叫:应荀,救我。
容遥举着喝空的玻璃杯,气哼道:天王老子来了,也救不下你。
两人一前一后冲进厨房,绕着应荀转来转去,差点没把汤锅给掀了,还是应荀蹙着眉,把容与拉出厨房,最后让容遥炒菜,这才把两人分开。
应荀在放假第三天就去上海了,容遥上课,容爸容妈忙着厂里的事,家里只剩下容与自己一个人。因为临近过年,家里还有不少东西要买的,容与干脆让容妈妈开一张单,他自己去买。这样一来,人就忙起来了,但是每天晚上回到家,望着空荡荡的家里心里不是滋味。
这样空巢的日子除夕前几天结束了,厂里面正式放假,要到初七才开工,不过容爸和容妈并不能停下来,因为他们要去北京看机器,来年厂里面会正式转型生产布料。
容容,要不要跟妈妈一起?容妈妈看容与一个人在家,怕他多想,于是想着干脆带他过去,到时还可以跟他以前的朋友一起玩玩。
不去了,家里快过年,不是很多东西还没买吗?容与这阵子虽挺寂寞的,但是现在家里大家都忙,过年的东西都来不及准备,容与不想到过年那天,家里还是干干净净的,这是他重生的第一个年,也是一家五口的第一个年,他想弄得热热闹闹的。
容妈妈一想,也是这样,思索半晌,对容爸说道:要不是你自己一个人去北京?
容爸诧异,心里有点不愿跟老婆分开,但是看看小儿子
妈妈,真没事,我今年都十五了,容与接着说道:买过年的东西也不多,我能行的,我一定给你们过一个快快乐乐的年。
容与笑得灿烂,清亮的双眼看不出勉强。
容妈一想,问道:那有什么想让妈妈带的?
容与摇摇头。
时间太急,容妈跟容爸当天就坐车去市里转飞机前往北京了,容家再次剩下容与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