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之前,周晏城从来没有见过何沿这样濒临疯狂的样子。
何沿一直是一个三观很正的人,他人生中唯一的离经叛道就是跟周晏城在一起,说周晏城是他唯一的污点都不为过。
在此之前,他也一直用这个借口来说服自己逃避周晏城的已婚身份,他认识周晏城在先,是周晏城一直不放过他,他不是小三,他没有介入别人的婚姻……
但是这样的恍若冰块铸就的壁垒不过是自欺欺人,在世人的眼中,他就是周晏城养的见不得光的情人,有一个人的存在,光是她的名字被人提及都能让何沿不寒而栗,何沿想如果哪一天那个“周太太”出现在他的面前,只要出现在他的面前,就能把何沿打入撒旦地狱。
“我为什么要让自己这样,我怎么会让自己这样……”何沿揪着自己的头发,语无伦次。
他眸光几近涣散,冰雕玉琢的一张脸上满是仓皇,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抓着周晏城的衬衣一角,像是一个受尽了委屈又不知如何向大人哭诉的孩子,他不停地喃喃着:“我为什么要让自己这样,我为什么要走这条路……”
“何沿,何沿——”周晏城心痛得几乎要死去,他再也不克制力道,把何沿打横着抱起,一路走过天桥,走到停车的地方去,然后把他塞进车里。
汽车驰骋,向着他们居住的别墅驶去,何沿蜷缩在副驾驶座上,双腿弯曲,双臂环抱着自己。
周晏城从来没有一刻这么难受过,心脏像是被一双无形的兽爪狠狠撕扯着,捣得五脏六腑都血肉模糊,他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清晰意识到,自己把何沿置在一个怎样尴尬又难堪的境地。
外面的人以为何沿是他养着的,大家都以为何沿是最得周晏城欢心的一个小玩意小情儿小姘头,但是何沿从来没有拿过他一分钱,他送给何沿的房子车子,钥匙放在信封里,那个信封放在玄关处,从来没有被打开过。
他带何沿出去玩,飞机酒店他定了,门票饭钱就一定会是何沿付。
他要是给何沿买了衣服,何沿过一段时间就会送他一块手表,出去吃饭他买单了,家里的生活用品就一定是何沿结账。
何沿不动声色的,但是让周晏城时时刻刻都感觉到,他们之间壁垒分明,每一个来往都是势均力敌的,何沿连一个子儿都没欠过周晏城。
只有周晏城亏欠他。
周晏城开着车,握着方向盘的手在不停颤抖着,骨节根根发白,他脚下虚软无力,仿佛连踩个油门都要耗去他极大的气力,他心如刀绞,眼眶酸涩地几乎要看不清前方的路况。
他不时看向何沿,每看一眼,心脏就更揪紧一分,这是他喜欢的人啊,他的心肝宝贝,这样被他糟蹋了这么多年。
他周晏城怎么会让他喜欢的人这样可怜?
他三十年人生就得了这么一个心头上的人,这么能让他这样可怜?
他在外面威风八面,拽得二五八万,倒贴上来的人不计其数,哪个没有在他身上捞到好处,可是为什么只有自己真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