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跟何沿之前从来没有就名分这种问题讨论过,周晏城唯一逼问何沿那次两人在泳池里闹得两败俱伤,过后他们再没提过这茬儿。
他跟何沿都是男人,周晏城原先觉得他们彼此都不需要什么名分,但是徐悦风出现的那一刻,何沿从试衣间走出的那一刻,周晏城只觉得自己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他忽然意识到何沿的身份有多尴尬。
丝丝缕缕的愧疚和心疼密密实实缠绕在心头。
何沿是那么傲骨铮铮又万事问心无愧的人,唯有这见不得人的身份如同枷锁一般套在他的脖颈上,让他挺不直腰板,像是沾在白绢上的一滴墨,让别人看了刺眼万分,那白绢本身更是无比委屈。
何沿能够一直和周晏城在一起,是因为徐悦风一直很遥远,何沿可以眼不见为净地自欺欺人着,但是如果让他见到徐悦风,周晏城觉得他能打包票何沿再不会和他苟且下去。
周晏城不得不慎重考虑和徐悦风的婚姻,那不是一个轻易的决定,徐悦风答应形婚,并恪守职责,她能如此自甘委屈,自然也得到相应的好处。
除了她所出子女未来继承周家产业,还包括了周晏城如果提出离婚,必须分出一半资产作为赡养费,这里包括周晏城在宏时的股份,一旦股份外流,那就是悬在周晏城头顶的一把铡刀,他随时有可能失去宏时的控制权。
这是不可能被家族容许的。
个人和家族利益在这一头,对何沿的情感在另一头,周晏城站在绳索的最中间,他一时被对何沿的愧疚和爱恋拉往那头,那是他毕生的情之所钟,一时又被对事业的野望和对家族的责任拉往这一头,那是理智时时在冲他咆哮。
他只能侥幸地想何沿是不会碰到徐悦风的,他们根本是两个圈子里的人。
然而有一天何沿回来之后“嘭”地把书包往玄关处的柜子上狠狠一砸,怒气冲冲地兴师问罪:“周晏城!你是不是派人跟踪我?”
周晏城莫名:“你又没给我戴绿帽子,我找人跟踪你干嘛!”
何沿狐疑:“真的不是你?那会是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