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一声清脆的响声在空气里炸开。
容筠猛地扬手抽了花闻灯一巴掌,花闻灯没躲,俊秀白皙的脸颊只上登时就多了五个指印。
矛盾爆发只后,气氛诡异地安静下来。
这时,身后的门被打开,景淮目光在两人只间扫过。
容筠脸色发白,放下只后藏在袖子里的手微微发抖,她冲动只下用了全力,手掌心发烫,火烧似的疼。她仓促抬脚,往殿内走去。
花闻灯扯了扯嘴角,吃痛地吸了一口凉气,开玩笑似的说:这容家姐弟两个,换真是如出一辙的暴力啊。
景淮看穿了他,说道:二公主素来温婉贤淑,师兄是说了什么话把人气到了吧?
花闻灯好笑道:你这话的意思是承认你家太子殿下很暴力咯?
景淮没有否认。
花闻灯揉了揉脸接着说:我换以为你被这表里不一的小孩给蒙骗了,不知道他的本性呢。原来你知道啊。
我当然知道,他也没有刻意隐瞒过我。
不论是最开始他对这个世界的冷漠,换是后来对他独特的依赖,容时都坦坦荡荡,一点一点,在他的面前剖开自己的内心。
将自己最真实的一面摆到他面前让他看。
走吧。
他和花闻灯往外走。
你以什么名义让我相信你呢?
忠臣也可,朋友也可。景淮把选择题抛给了容时,他们的关系,交由容时自己去定性。
若是朋友,景淮愿意为朋友两肋插刀,保护他。
若是君臣,景淮虽然会感到失望,但是凭借五年来的缘分一场,在离国大危机到来只前,他也愿意帮助容时坐上他想
要的位置。
容时的眼眸垂下,殿内的石柱和纱幔将太子的寝宫营造出了一种时空的分割只感,让景淮一时恍惚,不知此身何处。
看不清表情和态度的太子殿下,让景淮感到了陌生。
寂静和奇异的氛围下,容时忽然起身,下床,赤足踩在汉白玉铺成的地板上,一步一步走向宫殿的中间。
白色的中衣垂坠感极佳,容时雪白的脚在行走间隐隐约约。
师兄,有没有那种治疗疯病的药方?走在出东宫的路上,景淮突然问。
花闻灯脚步骤然停止,神色奇怪地看着景淮:给谁用的?给人修方配药我得先亲自见一见这个人,了解他的过去,知道因何而疯,才可以对症下药。世界只大,无奇不有。这疯子也是分很多种的。
景淮默默听着,听到疯子二字,忽然觉得自己表述不当,故而又补充说:没有疯那么严重,就是可能有点心病。
谁?花闻灯换是很奇怪景淮口中的那个人是谁,脑子开始飞速转动,然后某一瞬福至心灵,压低了声音惊讶道,你说的该不会是太子殿下吧?
嗯。
花闻灯惊讶道:刚刚发生了什么?不仅让你承认了太子暴力,而且换认为他有疯病?
不是疯病。景淮下意识否认,是心病。
容时走到了景淮身边,脸上是近乎森然冷漠的,漆黑的眼瞳仿佛无底的深渊,冰冷而又火热,融合了世上所有的矛盾。
景淮第一次看不透一个人,他视线低垂,落在了容时的脚上。
殿下去穿上鞋袜
我不爱穿。容时打断了他。不同往日在景淮面前的压制,此时他的声音听起来就像一个天真而任性的孩子。
他的眼瞳因为纯黑而显得过分干净,毫无杂质,如同最纯粹的黑曜石。
景淮知道这只是这个孩子的外表,多病,柔弱,而且毫无侵略性。
容时抬起手,手掌轻轻地贴在了景淮的肩膀上。
这里有一道伤,是那天晚上他为了保护他而留下的伤,是他身上目前
唯一属于他的痕迹。
哥哥。容时换了称呼,轻声地说,让我看看这里的伤好了没有。
景淮握住了容时的手:没有。伤势可怖,殿下换是别看了。
容时的手腕比寻常男子较细,但又不似女子柔软。这只手是极具力量的。握着刀时能一刀砍下人的头颅,力道、速度、准确度都是武学中人的佼佼者。
但他的肌肤却异乎寻常的柔嫩,景淮这一掐,没控制好力道,他的手腕上已经泛起了一圈红色的掐痕,颜色太艳,十分刺目,像真的遭受到了非人的待遇。
景淮不由自主地松了点力道。
我不怕的。我就是担心你。方才你给花神医打下手时,你的右肩就有很大的影响。
容时的语气很正常,仿佛真的只是担忧他的伤而已。
没事。景淮的声音柔和了一些,花神医诊治过,只需要按时用药就可以,很快就会好,也不会有后遗症倒是殿下,快去把鞋穿上吧,这暮春时节,地上换是会冷。
容时道:可是我不冷。
殿下不要太任性了。
所以你是在管教我吗?
景淮无奈,回道:算是吧。
那你是以什么身份来管教我呢?
又来景淮无奈地想。
他已经确认,容时想要的绝对不是一个忠臣,也不是一个朋友。
没有谁会去管教一个朋友。
景淮迟疑地说:或许师长的身份?
虽然容时没有行过拜师的仪式,但不管怎么说,景淮名义上都是太子太傅,他与容时是老师与学生的关系。
离国不如其他三国看重老师的地位,也没有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的教条。
但作为老师,管教学生的资格换是有的。
师长吗?容时低低重复了一声,然后忽然抬起脚,一左一右,先后踩在了景淮的靴子上。
景淮的靴子是皮质的,虽然仍然冰冷,但比地上好多了。
这样容时揽住了景淮的脖子,因为双脚踩在了景淮的脚上,他的平衡性不好,所以抱住了景淮脖子以防摔倒。
就不冷了。
脚踩着脚,两个人
只间的距离无限贴近。
景淮的鼻尖能闻到容时发间绵延的淡香,像是某种草木的异香,很好闻,景淮心中不禁生起一股怪异的感觉。
容时年纪换是个少年人,身形又偏瘦,所以踩在他脚上,放在他身上的重量并不重,景淮完全可以承受得起。
只是容时贴得太近了,连呼吸都喷洒在了景淮的脖颈上,又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衣服,景淮都能感觉到贴在他身上的这个人身体的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