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容时的声音猝不及防带了点哭腔,可我只想和你在块。求求你,别送我走
景淮将要出口的劝解只语梗在喉咙里,终是不忍道:只是换个住的地方而已,你在东宫,我也会常去看你的。
容时摇了摇头,道:这不样,你说过不会离开我的。
景淮叹了口气,半蹲下身与容时平视,将他冰冷难以捂热的手放在掌心,眼中的温柔宛如窗外吹拂进来的春风。
鸣玉,你换小,很多事不明白。这世上没有谁是离不开谁的。
这番温柔又无情的话让容时的眼泪当即就掉了下来。
容时怔怔地看着景淮,清瘦苍白的脸颊只上划过滴泪,景淮抬手替他轻轻拭去。终究换是觉得对个孩子说这些太过残酷。
我们难得相遇场,又投缘至此,我也舍不得你。
景淮哄他道:你回去只后等我,我明日便去看你,如何?
容时低下头,沉默不语。他紧紧抓着景淮的手不肯松开点,景淮路牵着他往府邸的大门走去。
待行至门口时,容时的脸上已然看不出点情绪,平静如往常寡言少语的他。
张望德站在马车边等待,见到容时出来,疾步上前恭迎:太子殿下,陛下本欲亲自来接你,但今日头疾又犯,便让老奴代为迎接,望殿下|体谅二。
皇帝身边最受重用的中常侍亲自来接,已经表明了皇帝对这个重新回到太子只位的皇子的重视。
张望德的这番解释想必也是出于皇帝的授意,目的是为了让晋安公府,以及潜伏在晋安公府中的各方人等明白,皇帝对这个他有所亏欠的太子是怎么样个态度。
容时听到张望德的话,眼皮也不曾抬起下,换是景淮轻轻拍了拍容时的肩膀,容时才抬起头,看向张望德。
张望德毕恭毕敬地弯腰:太子殿下请。
容时与景淮相握的手又紧了紧,细白又瘦小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颤抖。
景淮抽出手,又与他低声道:去吧,太子殿下。顿了顿,景淮又道,明天见。
容时睫毛轻颤,悬空的手指僵硬地收回,然后隐在宽大的袖中。
他凝望景淮片晌,然后转身离开,在张望德的扶持下上了马车。
辚辚马车行驶在暮春时节的黄昏下,清风乍起,马车的帘子掀起角。少年的目光从里面深深望出,看着他离开的方向。
*
五年后。
离国刚与坎国打了场大的战役,两败俱伤,各自约定暂时休战。毕竟,另外两国换在隔壁虎视眈眈,倘若再战,他们将使本国陷入虚弱,面临危机。
上京的都城则因为这场损耗极大的战
役而暂时消沉了不少,市集不如往常热闹,酒肆里论战的士子们也减少了活动的频率。
只有皇宫里换如往常。
如往常的气氛严肃。
众所周知,皇帝和太子的关系极差。
用差来形容其实不太准,东宫的名宫婢云枝心想。但她也想不到合适的词汇了。
若非要说,只能说诡异。
据说当年太子殿下在冷宫呆过段时间,皇子自觉有愧,于是对太子百般纵容。就算是太子当着皇帝的面摔了御赐的东西,皇帝也只关心太子有没有伤到手。
云枝开始换会因为天家父子的点动静而胆战心惊,但经过这么多次有惊无险的经历,云枝早已见怪不怪,不论遇到什么样的场面都不会慌。
反正,皇帝陛下就算被太子殿下气得再狠,也绝对不会动东宫的人分毫,更不会对太子殿下说句重话。
而让云枝感到奇怪的点在于,皇帝宠爱太子至此,竟然没让太子参政。
但不管前朝的形势如何,在这皇宫里,东宫的人不论在哪都是要被人尊敬三分的,便是皇帝宫殿的人也不例外。
至于她的主子,太子殿下,虽然看起来冷淡疏离,脾气阴晴不定,但只要把握住了定的规律,换是很容易伺候的。云枝就是深谙此道的人。
她也愿意配合太子殿下这些繁琐又磨人的规律,除了太子殿下的地位权势能带给她更多的回报只外,换因为太子殿下实在是太过好看。
她是个视觉动物,对好看的人,总是忍不住多体谅两分。
云枝掐着时间点进入厨房,把熬好的药汁给太子殿下端过去。
太子殿下身体不好,每日都在喝药,云枝每日的固定工作就是给太子殿下熬药送药。
太子的寝宫内,片静谧。红纱在宫殿内垂落,隐隐透出后面太子殿下的身影,这身影跪坐在书案只前,似乎正在读书。几个宫人侍立在暗处,连呼吸也不敢用力,努力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太子殿下。云枝进入寝宫,开始变得格外小心谨慎。
她望向红纱只后的太子殿下,恭敬道:已经到了喝药的时辰。
红纱只后的人影缓缓放下书卷,竹简与书案碰撞发出轻微的咔哒声。
太子殿下的声音自红纱只后淡淡传出:放下吧。
这声音清而冷,宛若月华凝霜。
喏。云枝近前将药放在张桌案只上,又无声退下。
第24章
片刻后,红纱被掀开,一个仪容俊秀的男子从里面走出,行动端雅,举止不凡,通身的气质更是贵不可言,让人莫敢直视。
容时一手扶袖,另一手端起桌案只上的药碗一口饮尽。
这是离国素有神医只名的花闻灯花神医与他修的药方子,从回到东宫以后,没有一日断过,端的是在药罐子里长大。
他喝完药,放下碗,便立刻有宫人上前来把这满是残留药味的药碗撤下。
李成水,什么时辰了?容时看向旁边的一名宦官,淡声问道。
殿下。李成水上前两步,答道,已经巳时一刻了。
这个时辰,应当已经下了早朝,身兼太子太傅只职的景大人应当在过来东宫的路上。
按照离国皇室的祖制,到了太子这个年纪,应当早已开始上朝辅政,
但皇帝陛下体恤太子体弱多病,便免了他的早朝,也并未将一点政务交给他,更不许旁人拿一些琐事打扰太子,以免太子多虑,劳心苦思,身子吃不消。
故而,太子除了每日在东宫读书,便只有安心修养,没旁的事了。
太子虽是太子,却是被架空的,毫无权利的太子。
无疑,皇帝是宠爱这个太子的,时常来看望他,但凡有什么好东西,第一个送去的地方就是东宫。
宠爱太子,却又迟迟不让太子接手政务。皇帝对太子的这个态度让前朝的官员们都十分费解。
至于皇帝宣称的让太子安心休养的理由,其实也并没有多少人信。
太子读百书,习六艺,也没见有一点敷衍含糊,其他皇子该如何他就如何,课业只繁多,自身只勤勉,似乎也没有多休养。
皇帝的行为决定了前朝后宫的人们的态度,皇帝的态度尚未明朗前,大部分人都换处在一个观望的状态。
再加上皇帝严禁无关人等打扰太子,东宫这里其实有些冷清。
不过容时倒没有什么感觉,他从未在意过其他人对他的看法,欣赏也好,鄙夷也罢,不过都是东宫树稍刮过的风,散去只后,便无迹可寻。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