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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降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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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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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巧,神使的队伍浩浩荡荡到了这里,引竹大叫鸣玉,引兰焦急地快要哭出来,人群齐齐发出了惊呼的声音。

眼见着马蹄对着容时要踩了下去,骑马的那人勒紧了缰绳,马高高扬蹄,仰天嘶鸣。马背上的那人一个倾身,脚勾住了马背身体向下,一个眼疾手快,伸手捞住了容时的腰,再翻身而起,带着容时坐到了马背之上。

马蹄重重地落在了地上,继续前行。这样的速度和反应力,宛如神技。满是围观人群的街上,罕见地寂静了片晌,然后爆发出一阵轰雷般地喝彩声。

虚惊一场,容时绷着脸,心却如擂鼓。他坐在马背之上,脊背僵直,被一双拉着缰绳的手拘在怀中。

景淮低头瞥了眼怀中因为突然的惊吓而脸色煞白的人,心中因为他不听叮嘱而擅自跑出来的怒意没来由地散去。

景淮松开一只手往下搂住了容时的腰以免他不慎跌落。

果然是个不省心的小麻烦。

他低低叹道。

第13章

容时紧抿着唇。

众目睽睽之下,景淮没有看容时多久。他抬起头目视前方,驾着马往前走。

负责仪式的一位穿着银色铠甲将军骑着马嗒嗒赶来,勒马慢下了一点速度问道:如此喧闹,发生什么事了?

说着,他就看到了景淮怀中的小孩。

这位将军觉得这小孩很是眼熟,盯着他拧眉沉思,却一时也想不起他是谁。

景大人,这不合规矩。这位将军指了指容时道。

他没认出容时,容时却第一眼就认出了他。

他是戚洲,向皇帝告发姜家密谋造反的那个姜家养子。从上一辈的关系上来看,他是容时的舅舅。

不过容时和他见面的机会不多,且他们最近一次的见面又是很多年以前了。他认不出容时,也是正常。

景淮斜眼看他,回道:戚将军,这祭神大典的礼制法则里,那一条写了不许神使带小孩上马?

戚洲张口便要说出个一二三四来,奈何他回想了一圈,并没有哪一条礼制法可以让他拿来说道,只囫囵了一句这那。

但明眼人都知道,如此正经的祭神大典,哪容得他这般随意敷衍?景淮如此行径分明是不把祭神大典放在眼里,不把神明放在眼里。

但景淮晋安公世子的身份并不能让戚洲随意说教,更别说,景淮如今还是皇帝有意重用的人。稍稍思考其中的利益关系后,戚洲也不与景淮多费口舌,只冷冷一笑道:世子好自为之,清高傲慢只会重蹈覆辙。

戚洲意有所指,说话夹枪带棒。

景淮却只淡淡地一笑:戚将军还是好生看着神殿那边的人吧,总盯着我,恐怕做不好陛下交代给你的任务。

说罢,景淮撇过眼不再看他,神态动作再正常不过,戚洲却感觉到了嘲讽,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戚家原先也是京都中的望族,但逐渐衰败,到了他这一代,已经是个破落户,凭着一副空架子在京都贵族中勉强支撑体面,戚洲从小就自卑,心思比常人多了一倍。

后来戚洲的父母因为一出意外双双死去,当时他不过是十一二岁,容时此时的年岁一般大,戚洲的母亲和姜家主母是闺中好友,姜母看他可怜,便收养了他。

但戚洲因寄人篱下而更加自卑了。尽管他和姜枫姜蘅他们以兄弟、兄妹相称,他却并没有一刻感觉到自己在姜家的地位是和他们兄妹一样的。姜枫随意的一句劝告,姜蘅的默不回应,这一切都让他可怜的自尊心感到难受、焦虑和痛苦。

更别说,如今景淮这样光明正大的轻蔑态度。

他深藏的脆弱自尊心,霎时就被挑了出来,暴露在阳光底下,被所有人肆意谈论着。

他勒住马,感觉全城百姓的目光都看向了他,便冷着脸匆匆纵马离去。

景淮自觉见了大不合心意的人,心中兀自不快,闷头赶路,待又行一段路,发觉怀中之人身体甚是僵硬,因问道:鸣玉可曾骑过马?

容时脸色仍旧白惨惨的,低声答道:不曾。

他幼时体弱,有教习的武师教他习武以强身健体,由基本功到适合他的武学招式,一步一步循序渐进,等他九岁,身体与寻常孩童相差不多,可以学骑马时就发生了姜氏造反一事,武师尚未来得及教他骑马,他已经进了冷宫。

别怕,我会护着你。景淮手臂稍稍收了一些,将容时稳妥地扶住。

容时点了点头,松开紧捻着自己衣袖的手,尽力放松。

仪队行至城外,道路陡然开阔,行进速度便快了不少,景淮担心小孩不适应,便与他说话转移注意力。

景淮琢磨了片刻:说起来,我还未知你生辰是哪一日。

容时答道:正月十五。

上元佳节?是个好日子。

景淮又随意问了他一些寻常问题,诸如昨晚睡得可好、早上吃了什么、是否喝了药、身体感觉如何了等等,容时一一回答,行走间不觉已经到了祭坛。

景淮率先下马,然后伸手去扶容时。

容时刚开始被吓了一遭,又第一次骑高头大马,一路来,已是脸色苍白如纸。他借着景淮的手欲下马,然而他个子尚小,腿脚够不到马蹬,手上又发软没力气,在马背上一个翻身险些跌倒。

幸好景淮在下面接住了他。

瞧着容时虚弱的身体和惊慌的眼睛,景淮蓦地心一软,便将他揽在怀里,抚按了会他的后心,一边说了句没事了。

容时闭上眼睛缓了一会。

祭神大典在按照既定的步骤进行,与往年不同,大典之上出现了出了神子之外的第二个孩子,众人在观看祭神大典的间隙总会扫一眼这个孩子,其中就包括坐在远处高台之上观礼的皇帝。

容时长得像姜皇后,皇帝第一眼看到他就露出了厌恶的表情。

皇帝身边坐着钩月夫人,身穿繁复而华贵的礼服,尽力摆出一副雍容的姿态,然而再华贵的装饰也挡不住她那通身的柔媚之感。

钩月夫人很快就发现了皇帝的目光不在祭神大典之上。她顺着皇帝的目光看过去,就看到了那个久不在人前活动的废太子。

他被景淮安排在人少的角落,身边站着一男一女两个侍从。他的脸色很苍白,时不时咳嗽一两声。

钩月夫人眼睛往旁边转,看向了皇帝。

尽管皇帝脸上是明显的厌恶之情,可他的目光却久久不曾从容时的身上移开。

钩月夫人心一惊,蓦然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陛下。她低低唤道。

皇帝收回目光看向她,问道:怎么了?

钩月夫人艳丽一笑,柔声道:今日大典必能祈得上神庇佑,护我离国百战百胜,于四国立威。

皇帝淡淡嗯了一声,不再言语,竟没有同往常一样调戏逗弄一番他的宠姬。

钩月夫人感觉到了这个不同,不安地搓着手中的一方锦帕。

容时和引竹引兰三个正在观礼,神情却都不大好。他们违背了公子的命令出来玩不说,还刚好被公子逮了个正着,而且害得容时差点丧命马蹄之下,各自心中惴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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