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肆 五部
五月之后天气越来越热,齐王妃贪凉闹肚子,搞得整个齐王府人心惶惶,只得去奉医局请御医。请的不是旁人,偏就是陆愈。
齐王妃娘家姓袁,单名一个贞字。
陆愈到时袁贞正在小榭旁纳凉,全没有害病的模样。他行了礼,惯例请脉。齐王妃让人在旁摆了座,却不伸手让他诊脉。陆愈到不急,只道:“我观王妃面色红润,双目有神,说话时气息平顺,并不像染疾之人。既是如此,微臣便先告退。”
袁贞却道:“我跟着陆大人习过几年医,也觉自己无甚大碍,偏生这府上的人急,非要劳烦大人跑这一趟。”
一旁的丫鬟是从袁府陪嫁来的,见状忙忙称是,袁贞便让她们都退下去。外男与内阁夫人独处,若被有心人传出只怕不好交代,陆愈见此心中已有了计较,深知她定是有话要说。
果不其然袁贞凄婉地看向他,开口道,“子益,你还在怪我吗?”
“微臣不解王妃这是何意?”他往后退一步,眉目之间越发冷淡。
“当初是我父亲一定要我……”
“我想王妃您误会了,当年我就已明确说过我对您只有同窗之谊并无其他,还请王妃慎言。”
他拒绝得毫不留情,袁贞面色越发难看,随即又道:“那你当真是喜欢六公主吗?”
陆愈怔了一下,如实以告,“是。”
袁贞好似一点都不意外,“我就知道。”
“我那时因心仪你才入太医署,你对我却向对所有人一样冷淡,好似能让你格外对待的只有那些药草。我本以为你性子是如此,那我就会是离你最近的人,可后来见了你和容昭相处,我才知不是这样,你对她不一样。”
陆愈从未多给过她关注,也就不知道她入太医署的原因,只以为她是真的喜好医术。
“那年你随太医令去巴蜀游医学习,回来时除开带了满车难得的草药便只带了一方木盒。”
闻言陆愈愣了一下,随即听她道:“我问你其中是什么,你未答我,后来却将木盒转送给了她。”
陆愈这才想起,他去巴蜀时容昭偷偷来送他,嘱咐他一定要多想她,若是有新奇玩意一定要记得她。他未放在心上,可每到一处若见到新奇物件便会买下。他未觉这些有什么,便也就忘了,如今想来他当真早在很久以前便对她不一样。
“王妃娘娘,这些不过旧事,若念念不忘只会徒增郁结,不利于您孕育胎儿。”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随即又道,“多念生忧,多行生危,您当以己身为重。”
他言尽于此,算是回报她曾经的那份喜欢,往后若再有其他事端,他不会再留情。
袁贞看着他离开,闭上发红的双眼,手下捏紧了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