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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知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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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知心 第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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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冷笑一声,看向吴伊人的目光中满是讥诮:“劳烦吴贵人说谎也打个草稿。谁不记得那时候就是虞贵人圣眷正荣,大伙儿憋着劲想拉她下水。婢妾虽然做错了事,可婢妾承认,就是不忿虞贵人得宠,想要害了她好分得一杯羹的。你说婢妾去找虞贵人告状,婢妾是恨不得虞贵人把咱们俩卖了,从此可以后宫独宠的吗?”

与吴伊人的说辞相比,白清涟这番话可谓太真实了。皇后虽皱眉,却也不得不轻轻点头,转向吴伊人问道:“吴贵人,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嫔妾、嫔妾有话要说!”吴伊人目光急转,只得想办法为自己开脱:“或许是虞贵人从别的地方听来的消息,再刻意拿白宝林的名头误导嫔妾。但那日虞贵人来明粹宫的的确确是来兴师问罪的,也的的确确是把嫔妾的计划知道的一清二楚。”

“好一个吴贵人,到这时候了还要拉嫔妾不放。”虞枝心再好的脾气也是怒了,直言道:“且不说嫔妾向来谨守门户从不多事打探,便退一万步说,就算嫔妾知道了呢?嫔妾找你兴师问罪干什么?嫔妾不可以直接跟陛下说,让陛下处置了你们吗?”

“这个、嫔妾也是一时被逼急了没细想……”

“逼急了?那么敢问,嫔妾怎么逼迫你了?”虞枝心简直气笑了:“不过是个八字都没一撇的计划,我就算知道了又能拿什么逼迫到你?这会儿人证物证俱在你且会装傻充愣攀咬嫔妾,那时候我是有什么本事,竟让你老老实实被我摆布的吗?”

这话问的太过犀利,吴伊人简直哑口无言。确实那时计划尚未实施,就算苦主真的打上门来,一句“随口胡诌”都能倒打一耙,虞枝心就算知道又能如何?

还不是她自己太过贪心,被虞枝心三句两句哄骗的改了计划冲着周庶人去了。吴伊人已是欲哭无泪悔不当初,只能跪下连连告罪:“都是嫔妾一时糊涂被虞贵人哄骗了,可嫔妾真的不知道虞贵人心思狠毒,竟是要将计就计的害周庶人啊!”

这都哪跟哪。虞枝心都懒得与她理论,翻了个白眼站在一边,只看皇后如何判决。

皇后早已精力不济,且案情已经渐渐明了,更不会搭理吴伊人的谎话连篇。歇了一会儿才道:“去搜宫的呢?可有发现?若是能找到曼陀罗花的去处,这案子便可以结了。”

“启禀皇后娘娘,奴婢等幸不辱命,果然找到了曼陀罗花,亦查明了周庶人的真正死因。”风仪女官扶摇姑姑正在此时踏进殿来,目不斜视的跪下禀告:“周庶人并非落水而亡,乃是在宫宴开始之前就被人下了曼陀罗花之毒溺死在太液池中。踩船落水的戏码是御花园一个粗使小太监拿了贿赂做的,他从水里爬起来后混入人群佯做下水救人,因此并未被察觉。”

“竟是如此!”皇后连声追问:“可知道是谁贿赂这小太监做的?”

扶摇姑姑点点头:“按小太监的供述,奴婢等找到了长禧宫虞贵人的二等宫女夏椿,并发现了她私藏的一大包曼陀罗花。”

此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落在虞枝心身上。虞枝心满脸不可思议,李嫔则哼笑一声:“本宫就说你不是个好的,先前倒装的像!”

“绝非是嫔妾所为,请皇后娘娘明察!”虞枝心“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急辩道:“嫔妾完全不知道,夏椿她——”

“夏椿已经招供,是吴贵人用她在宫外的亲人作为要挟,强令她参与此案并借此机会嫁祸虞贵人,虞贵人既是被嫁祸,对此确实不知情。” 扶摇姑姑不紧不慢的点头继续道:“夏椿与明纯宫的宫女秋月,并被灭口的小李子均是旧识,夏椿认为吴贵人是用同样的手法威胁秋月嫁祸白宝林,宗人府的大人已联络了京兆尹,想来很快就能有个结果了。”

第23章 .满庭霜

扶摇姑姑的话仿佛一道惊雷在众人头顶上炸响。谁都没想到主使者居然真的是吴伊人。甚至她如此贪心,接连嫁祸给白清涟与虞枝心,好坐收最后的渔翁之利。

想来也是,与白清涟相比,吴伊人在宫中的人脉怕是仅次于容妃与李嫔。加之吴相在宫外的势力,想要拿捏几个无足轻重的小宫女小太监,甚至让他们“畏罪自杀”,都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吴伊人对此结果自然不服,红了眼眶指着虞枝心吼道:“都是你害我!是你害我!”

扶摇姑姑叹了口气:“吴贵人,我们已经拿下了你宫中那位刘嬷嬷。虽然她好几次试图畏罪自杀,但慎刑司也不是吃素的。从你谋划与白宝林合谋害虞贵人,到嫁祸虞贵人害死周庶人,其中过程已无错漏。只等京兆从宫外取得你与吴府管家联络的证据,此事便可以结案了。”

殿中嫔妃们皆是一愣,随后便恍然大悟。若非皇后娘娘强势,出其不意的搜宫严查,又直接抓了宫里的管事姑姑来拷问,只怕就算白清涟能逃出生天,查到虞枝心处也就是极限。而吴伊人有这般双重保险,被发现的可能简直微乎其微。

至此,一桩悬案终是被查的基本清晰。唯有吴伊人兀自不服,委顿在地呜呜哭泣,只徒劳的呢喃道:“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其实她又何尝不知道,不过是自己做过的事暴露罢了。只她也完全想不通为什么会落到如此境地——明明算计好了一切,只要夏椿按计划进行,这一切罪名就只会落到虞枝心头上!

可夏椿那个蠢货居然这么轻易就叛变了!吴伊人猛地抬头,死死盯住虞枝心,状若疯癫的尖叫道:“是你!你陷害我!”

虞枝心无奈的叹了口气,只对皇后苦笑作揖。

“没看到吴贵人已经疯了么?还不把她拉下去!”皇后早已厌烦了吴伊人癫狂的模样,一手扶着额头挥手:“拉下去,将案情报给陛下。既然查清楚了,你们也都散了吧。”

“等等!”李嫔也没想到案情会是如此走势,自吴伊人被揭发时就愣住了,直到这会儿才回过神来。

“案情尚有疑点,请皇后娘娘稍待。”对上皇后不满的眼神,李嫔连忙行礼请罪,便迫不及待的问道:“虞贵人,虽说你将自己推脱的干净,但还有一件事——既然你什么都不知道,那日为何好端端的要跑到明粹宫去?为何又是正好在你去了之后,吴贵人便突然改了主意,放着你不管非要置周庶人于死地?”

她这话算是问到了关键处。不少人恍然:总觉得事情发展的太蹊跷,原来是在这里。无论白宝林还是吴贵人,对上一个冷宫的庶人都是全无道理的。她们能有什么动机要杀害周氏呢?可换成虞枝心——似乎就真的有那么些说得通了。

虞枝心只能愈发苦笑:“嫔妾又怎么会知道吴贵人的想法。至于那日去明粹宫——”

她看了王玲珑一眼,到底是把话说明白了:“那几日丽采女频频上门拜访,嫔妾实在不堪其扰。因想着明粹宫是以吴贵人为尊,便求吴贵人略为约束。”

那时正是虞枝心得宠,新晋的几位小主几乎都去过长禧宫串门子。其中丽采女恨不得一天三顿的跑,确实不是什么秘密。

虞枝心说着摇头叹道:“原本嫔妾是不想招惹是非,才拿了个画绣样的借口与吴贵人私底下说说。然而吴贵人非但不愿意帮嫔妾,反而冷嘲热讽了起来。嫔妾一时气恼,与她说了两句便甩袖子走了。至于之后吴贵人为何要害死周庶人又嫁祸嫔妾,恐怕只能问吴贵人自己了。”

这显然比吴伊人死咬的“虞贵人知道了陷害她的计划特意来明粹宫兴师问罪”更合理的多,便是李嫔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唯有被堵了嘴的吴伊人眼圈猩红,竟是挣脱了两位姑姑的拉扯,扑上来就要与虞枝心撕扯。

好在虞贵人运气不错,慌乱中抢过一把椅子挡了一下才算没被吴贵人挠到脸上,反是被打翻的桌上一杯茶水浇了吴伊人一头一脸,让她越发显得狼狈。几个嬷嬷蜂拥而上,总算把吴贵人再次拿住。皇后正要发怒,李嫔却抢先一步道:“既是吴贵人不服,嫔妾恳请娘娘再给她一次机会。空穴来风未必无因,她这般针对虞贵人,定是有她的道理的。”

“李嫔娘娘似乎也一直在针对嫔妾,难道这也是嫔妾的错咯?”虞枝心终于忍无可忍的与她对上:“若是嫔妾做错了什么,就请娘娘明示,嫔妾自会悔改。就怕其实嫔妾什么都没做,娘娘只因单纯看嫔妾不顺眼就处处刁难,还纵容吴贵人殿前行凶,倒不知李嫔娘娘这是个什么道理!”

“够了。”皇后沉声喝止她们的争执。她的身体已经不堪重荷,实在不能再拖下去了。

“李嫔,本宫看在你身为宫中老人的份上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若是吴贵人能说出个所以然且罢,若是她依旧胡言乱语——”

李嫔一咬牙跪倒在地:“若她只是胡乱攀咬,嫔妾愿受惩罚。但嫔妾相信她定是被虞贵人蛊惑了才做下此等大错。”

“那好。”皇后一摆手,几位嬷嬷将吴贵人放开。吴伊人扯下嘴里的帕子,沙哑而凄厉的声音几乎穿破众人的耳膜:“是虞贵人!是虞贵人告诉我,只要周庶人死了,陛下就会宠幸于我。我竟然……我竟然相信了她……”

她话到最后已是泣不成声,声音低沉下去,并浓浓的绝望从肺腑一直凉到头顶。害死周庶人就能得到陛下的恩宠?这种理由有谁会信?就算真的证明虞枝心说了又如何?她既然信了做了,只能证明她蠢而已。

而在后宫诸妃的耳中听来,吴伊人这要不是攀咬,那还有什么是攀咬?说不得就是虞贵人去与她商议时哪句话没说好,让她自己瞎琢磨出这般道理,最后竟又嫁祸回虞枝心头上。

诸人一齐看向虞枝心,只眼中已经没有太多的怀疑,反而是满满的同情。虞枝心亦报以无可奈何的苦笑,摇摇头只做无话可说的模样。

皇后无力的摆手:“虞贵人,你可认她所说?可有教唆她杀害周庶人?”

虞枝心唯有板正了脸认真回道:“关于嫔妾与周庶人之间的恩怨,嫔妾实在是不想再多说了。周庶人被陛下废为庶人打入冷宫本是因她犯了大错,陛下按律行事的处置。嫔妾对此既无怨言,缘何还要节外生枝赶尽杀绝?便是退一万步说,哪怕嫔妾真要想法子害她,还要宣扬的人尽皆知吗?吴贵人此番说法分明是她算计着宫中唯有嫔妾曾与周庶人有些龃龉,便以此来污蔑嫁祸嫔妾罢了。”

她说的合情合理,连旁听的诸妃嫔都不自觉跟着点头。皇后便看向李嫔,只眼中已然没了温度,淡淡问道:“李嫔,你可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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