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戚朋友来参加家宴,薛梅就让贺臻表现得温顺懂事,再三叮嘱贺斯宇不能抢弟弟的风头。
还记得某次家宴的时候家里一个古董花瓶不知道谁打碎了,薛梅硬说是贺斯宇打碎的,害他当着众人的面被数落。
还有贺斯宇小时候学跆拳道半月板受了伤,薛梅没有按照医嘱让他好好休息,还故意告诉他医生说需要适当训练才能加快恢复,造成他永久性的损伤,之后都不能再进行高强度专业训练了。
太多太多的事情让他回想起来就难受了。
贺斯宇觉得薛梅这个人最让他不喜欢的一点就是她非常两面三刀,当着贺启年的面对贺斯宇百般疼爱,但其实在背后一直挑拨离间。
更可气的是,因为贺斯宇得到爷爷的喜爱,薛梅还在贺启年和爷爷之间从中作梗,让这两人关系变差。
长大后,贺斯宇渐渐明白薛梅的阴暗,想远离这个女人,远离这个家,他考上了剑桥大学,去英国读了四年书,回国之后无意被星探发掘让他参加综艺选秀,贺斯宇没兴趣,但那年刚成年的贺臻心里有着明星梦。
薛梅就让他把机会让给贺臻。
贺斯宇本不想参加,但更不想把名额让出去,本想随便去参加玩玩,没想到去之前才被通知,薛梅早就赛前把贺斯宇的机会偷梁换柱了。
虽然是自己不想要的东西,但贺斯宇气不过。
而事实证明,即使给了贺臻机会,他也抓不住。
其实贺臻这人本身贺斯宇并不讨厌,和他妈比,他不是个爱争的性格,可能从小都太受薛梅庇护,太听她的话,搞得自己都没什么主见。
只是贺臻好过,就意味着薛梅好过。
贺斯宇可没这么大度,牺牲自己让别人好过。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变得自私,变得没有欲望,变得没有憧憬。
他在看到《迷失》剧本的时候,就觉得自己和男主角宋毅的心态很像。
宋毅是个孤儿,没爹没妈没人疼,走到社会里独自闯荡。他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什么爱情,觉得女人只是消遣和发泄的对象。
贺斯宇虽然不像电影里宋毅那样周旋于不同女人之间,但他觉得他们对这个世界的态度是一样的。
孤独,没有人能走近他们的心里。
所以他觉得做一个演员,换一种方式体验人生的感觉,似乎也不错。
可能从小被薛梅这么“打压”,造成了贺斯宇叛逆和好胜的性格。
越是没有人看好,他越是要做到最好。
没人相信他会演戏,他就要努力演好,打所有人的脸。
想到这里,贺斯宇捏了捏眉心,决定提前进组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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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的导演有不同的拍摄风格,有些导演喜欢一开始就让男女主拍感情戏让两人快速熟悉对方产生默契。
而陈导拍摄的风格喜欢顺着整个故事的发展经过拍,这样更有助于让演员随着故事推动投入情绪。
最开始几天的戏都是以乔奈饰演的角色唐迷的人生悲剧为中心展开的。
唐迷的母亲是个妓.女,整天酗酒发脾气,和唐迷也是三天两头吵架,唐迷因为她妈妈的工作在学校也被看不起被排挤被霸凌。
整部电影的开头气氛都很压抑,没日没夜的雨天,潮湿发霉的房间,乌烟瘴气的布景,还有那些念着都让人心里堵得慌的台词。
戏里饰演她母亲的女演员冯红是三金最佳女配角,很多时候两个好演员碰撞在一起产生的效果,是1+1大于2的。
乔奈花了几天时间和冯红磨合,对了几次戏之后,很快找到了感觉,完全进入到了角色中去。
今天要拍的一场,是乔奈决定离家出走的戏。
剧本所写冯红需要狠狠地扇乔奈一个耳光。
一般这种打戏大多都是借位或者找角度的,毕竟这种对对方演员身体损害的情节再专业的演员也会有所顾忌。
如果两个演员关系一般更是会被传假借拍戏之名实则泄愤。
乔奈和冯红第一次对这场戏,冯红在那里试了几个机位对导演说:“一会儿我从这个角度打过去,会不会看上去真一点?”
导演从显示器里看了一眼说:“可以试试看看效果。”
导演喊了开拍,正这时候,贺斯宇悄无声息地来到监视器旁,看着两个人正在激烈地对着台词。
冯红一秒入戏,满脸厌恶地看着乔奈:“今天你老师给我打电话,说你放学和人家打架把人家打伤了!你怎么这样?脸都被你丢光了。”
乔奈冷笑一声看着她:“你还好意思说你的脸被我丢光了,你不知道我在学校因为你,受到多少人的看不起吗?我有你这么个妈,才是最见不得人的事情!”
“你怎么不去死!”冯红大声吼着,“如果你死了,我也就不用活得那么累了!”
“好啊,那我去死!我现在就去死!”乔奈大声吼道。
下一秒,冯红举起巴掌挥了一下空气。
乔奈的脸很配合地往旁边一甩。
还没等乔奈做下一个表情,陈导就喊了卡,摇了摇头说:“不行,这个角度不行,有点假,情绪没有起来。”
导演还打算换角度,乔奈却突然说:“导演,真打吧,否则我觉得出不了效果。”
冯红突然不好意思地看她:“乔奈,看着你这张脸,这我真下不了手。”
“没事的,冯姐,你不要有什么心里负担,打个耳光算什么,”乔奈笑道,“你如果心里有这个担心,这一场就很难入戏,到时候拍出来会达不到我们要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