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励然挑挑眉,撤离路线?撤离到了沙漠中心的腹地来?还是说他们之前走到了更深的地方?
他脑海中闪过几个念头,有些猜测,看了那人一眼,示意对方继续说下去。
我们的终端、光脑,一切电子设备自进入这片区域后,都无法正常使用,也无法参考光脑地图,所以想问问陆先生,这里离沙漠边际还有都远?弦旦询问道。
陆励然顿了顿,反问:你们走了多久?什么时候开始撤离的?
我们于前天下午进入沙漠,走了近一天半后,突然发现终端与光脑都无法正常使用。
由于我们大部分的水和食物、资源都存储在终端里,只有一小部分由四十头驼马负重偕行,所以发现了这样的情况后,我与向导商量决定,暂不继续往前,回营地重新考虑。
弦旦抿了抿嘴,试探地问:按照我们的脚程,应该离沙漠边际不远了吧?
陆励然看向他:离边际不远?恰恰相反,你们现在已经深入腹地了。
弦旦一愣,他心里多少有一点这样的猜测,但听到陆励然证实后,他仍是愣了几秒。
那个向导给他们的路线,不但没有带他们离开萨尔巴,反而引着他们一步一步走近死亡的中心。
弦驭看着直播,背脊一片冷汗,那个向导果然有问题,陆哥又一次说对了!
我们明明有提防着那个向导给出的路线,在反复比对大方向后才确定下来的路线,怎么还会变成这样弦旦身后走来一个脸色苍白的中年男人,他喃喃说道,在知道他们居然进入了沙漠腹地后,心态几乎崩溃。
难怪,难怪越走越是出现那些可怕的东西,人都一个接一个的没了,驼马也都没了,终端和光脑失灵了,搜救队都没法找到我们,我们怎么可能走出去那人喃喃不停。
陆励然看向中年男人,扯了一下嘴角,这样的心态已经奠定了一半的死亡结局了。
弦旦呵斥住那人,说道:我们能活下去。
陆励然没兴趣知道那些人在沙漠里遇到什么,他大约也能猜得出来,那些人经历过的,他都亲眼见过。
弦旦拉着那个有些崩溃的小分队队长离开,匆匆说道:打扰陆先生了,希望等下能有个机会和陆先生好好聊一聊。
陆励然皱皱眉,还没说话,那个年轻人便拽着中年男人走开了。
陆励然啧了一声。
他眼角余光瞥到没怎么开口出声的柯戟,稍稍敛起眉,抿了抿嘴凑过去问:你要找的人在那边么?
柯戟看向陆励然,慢慢摇了摇头:不在里面。
陆励然多少也猜到了,不在里面的话,就是在另一半已经被大漠吞没的人里,那多半是没有什么生还几率。
他没有说什么,只是让柯戟一个人在那儿静静。
啊这第一次在陆哥直播间里看到那么多人(挠头)就突然很难受
+1 以前看陆哥直播没那么大冲击的感觉,刚刚看到那个大叔崩溃,才突然意识到萨尔巴有多让人绝望
要换成我,可能还没来得及崩溃就先狗带了吧
难顶
正午毒辣的阳光已经高悬在空中,透过无人机摄像,都能看到摄像球捕捉到的、被高温烤得仿佛变形的气浪,远近的景都仿佛扭曲起来。
这就是萨尔巴令无数人丧命的炎热,已经可见端倪。
在树荫下的沙子温度,要比那些直接暴露在太阳底下的低十多度。陆励然开口,打破了直播间里有些低迷的氛围,但还有个办法能让温度变得更低。
他一边说,一边在树荫下刨出一个十几公分深、半身大小的坑,刨出来的沙子明显颜色略深,温度也凉许多。
他迅速躺了进去,感觉自己发烫的后背一瞬间得到了冷敷。
不要小看这十来公分深的沙坑。在这里面的温度,起码要比树荫底下,再降个十度左右。陆励然满意地道。
柯戟走到陆励然边上,捏了捏那些被翻到边上的沙子,问陆励然:这底下会不会有水?
陆励然躺在沙坑里,沙漠里难得的凉意让他有些懒洋洋的,闻言道:不太可能,虽然这里长着这么棵枝叶茂盛的畸形树,但周围却没有任何小灌木生长的痕迹,意味着这里即便有水,应该也在地下深处。
像这样的树,根系发达,数根能深入到地下十几米,不足以作为有水的评判。陆励然回道。
柯戟挑了挑眉,却不这样觉得。
在没有作为指挥官前的几年里,他进出过许多沙漠,在沙漠地图里执行过不少不为外人知晓的任务,有一次就是在这样一棵奇形怪状的大树下,找到了水源,绝地逢生。
但他没法直接这样告诉陆励然,于是想了想又道:我记得曾经有人说过沙漠中有一种树,一头扎进烈火,另一头却扎进深潭,在沙漠里犹如巨人一样张开双臂,为旅人提供荫蔽,它极其霸道,以至于周围没有生长任何能够与它争抢水分的植物,那种树似乎就和眼前这棵有些相像。
陆励然闻言有了些兴趣,沙漠广大,物种丰富,要是真有这样的一棵树也不奇怪,他稍作反省,的确不该凭自己以往经验就轻易断定这底下就没水。
他方才待在树荫下,距离主树干都有三四米远主要是想避开商舰队的一行人直到走近后,系统才跳出来检测结果,树名为佛肚油蒿。
佛肚油蒿
详细资料:遇水后,树干立即渗出胶质,俗称油蒿胶,具有较高的用材经济价值
珍惜程度:油蒿胶中级
预估经济价值:1000星币/100g
陆励然一目十行地粗略一扫,旋即眼睛发亮,快步走到树前,蹲下身拨开根部附近堆积的细沙。
就见靠近根部的位置,可以看到有一层明显的偏黄白的胶质物质,应该就是油蒿胶。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他把树干部分肉眼可见的油蒿胶尽数扒了下来,装进背包里。
拳头大小的一小团乳白色胶体,大约有两三百克的分量。
陆励然搜刮完了附近的胶后,就开始刨树根部分的沙。
原先靠着树荫席地而坐的几个商舰队队员不明所以地看着陆励然,有气无力地说道:兄弟你在鼓捣什么呢?省点力气吧,别刨了。
陆励然却看向柯戟,微微点头对柯戟说道:这树叫佛肚油蒿,这种树胶遇水则生,既然靠近根部的位置结了厚厚一层胶,那说明就在这附近必定有水!你说的没错!
商舰队的人闻言愣了愣,却觉得这听起来一点也不靠谱:哪来这种树胶遇水则生,这下面要是有水,你刚才在那儿挖的坑里就该冒水了。
别说话了,省点口水和力气吧,还有路要走另一人萎靡不振地拉了拉说话人的胳膊,刚说着,突然眼睛猛地瞪大,直愣愣地瞪着陆励然那边。
就见陆励然在说完后就直接动手开挖了,压根没搭理那俩商舰队员说的废话。
刨沙坑的动作已经是熟练透顶了,只几下就刨出了一个七八公分深的小坑。
陆励然用匕首往底下用力一戳,就见一股水柱冷不丁地迸了出来,源源不断地往上冒水。
清澈的、不带杂质的水迅速湿润了四周的沙壤。
水是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