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睿想到赵立军就在旁边听着,忍不住笑了一声,“知道,我不说。”
李狗剩这才放心,骂骂咧咧地进了屋。
赵立军脸色发青,尤其是听到“拉过手”那句话,他控制不了自己想法,怀疑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那些男人是不是都拉过他媳妇手?亲过嘴没?干过别的没?
虽然他知道媳妇洞房夜是个大姑娘,但不代表没和别人干过亲密事。这种怀疑开了头就无法停止,他甚至怀疑,那些男人愿意帮苏月香干这干那,是不是因为私底下随便亲亲摸摸?不然凭什么帮她?反正他自己是决不会帮一个不相干女人。
他深吸一口气,看陶睿走远了,立马跟了上去。
陶睿又去找了几个人,有防备心很深,有对苏月香有气,不管啥性格,都能在陶睿的三言两语下说出实话。主要是陶睿和他们立场一样,都是被苏月香勾搭过人,特别是陶睿说了自己和李狗剩的经历后,他们气得发现苏月香对他们的“好”竟然是广撒网,曾经越喜欢,现在越愤恨,自然而然就愿意说了。
情况大同小异,苏月香生后知道村里人的性格和家里会发生事,挑了一些好接近,帮点小忙,或者在他们不开心时候安慰到点子上,或者扮演羞涩的、清纯的、他们喜欢的样子。毕竟是在红灯区干过很多年的人,勾搭这个年代的清纯小伙是手到拈来。
也正因为他们付出了清纯的感情,现在美好破碎,才这么容易被陶睿激出真相。还别说,有一个人亲过苏月香嘴,是强吻的。
这个王军长得壮实,性格莽一些,私下见苏月香梨花带雨,心疼加心痒就亲了上去。
当时苏月香狠狠推开他,哭着骂他欺负人,他就慌神了,指天发誓绝不再犯,还在苏月香“害怕”下立誓绝不对人说。
他后来被家里管着不能见苏月香,还挺郁闷的,绝对对不起苏月香。直到苏月香嫁了人才默默把苏月香当成心尖儿藏着人。现在冷不丁发现苏月香骗他,受刺激最大,捏着拳头就要去找苏月香。
陶睿拦了下,“你找她?王雪梅今天那么骂她,她都不承认。你去了,她说不定还要说你诬赖她,你不怕被赵家人揍啊?”
王军气道:“打就打,我怕他们?那姓苏的敢耍我,我非找她问个清楚。”
陶睿见状就收回手,他觉得赵立军已经了解清楚相了。大冬天怪冷的,他该收工了。正好,也该让赵立军露露面,把这事儿定下个结果。
不出他所料,王军刚跑几步就被突然出现赵立军拦住。赵立军脸色阴沉得厉害,紧紧抓住王军衣服不让他走,沉声道:“你们的话我都听见了,有事跟我说,就在这说,别去我家闹事。”
王军正在气头上,抬手推开他就要和他打。可惜他没陶睿厉害,赵立军很快就制服了他。
赵立军倒是没伤人,只将他按在地上说:“骂人大家闹事都解决不了问题,苏月香欺骗了你,影响了你工分,伤害了你感情。我代她赔给你块钱和一张工业票。这件事到此为止,不能再让任何人知道,你答不答应。”
赵立军决定快刀斩乱麻,不跟王军掰扯,直接赔偿。工业票特别难弄,拿出去偷偷卖了能卖好几。这个赔偿非常有诚意。
果然,王军当即就愣住了,就算在气头上也被这么多钱砸蒙了。
赵立军深吸一口气,压着愤怒说:“你拿赔偿,别再提这事儿,这对你有利无害。”他记着在陶睿那吃亏,这次一句威胁都没提,生怕起反作用,闹出来面上无光。
王军没想多久,很快就点了头,“成,你说话算话。”
赵立军把他放开,“我现在没带钱,明天找机会给你。你去吧。记得,连你家里人也不能说。”
王军答应了,虽然脸色还不好看,但比起骂苏月香一顿,当然是拿钱和票更好。他决定喝点酒,借酒消愁就把这事儿揭过去。
外头只剩下陶睿和赵立军了。
赵立军定定地看着陶睿,半晌才道:“你知道我跟着你?你故意的?”
陶睿吊儿郎当地笑道:“甭管别的,这几个人说的话可都是真。我不知道苏月香为啥针对我,但我这个人呢,睚眦必报,也有点本事。这次的事你给了赔偿就算了,要是再有下次,我直接跟她算账,让她进牛棚待着去。”
赵立军神色阴晴不定,却没了和陶睿作对的念头。他很聪明,不然也不能年纪轻轻当上连长,还即将升任营长。从他村,听到的最多就是陶睿有多优秀,这是全村人对陶睿的评价。陶睿也确实过着好日子,住得最舒服,吃得最好,调查员还证明了陶睿的清白,连装朴素都不用。
今晚陶睿一些列操,从入夜单独找他,到打败他,再到故意让他跟踪透露真相,再到现在明明白白地让他知道他掉进了陶睿的圈套。都是在展示陶睿的本事,警告他不要动什么小心。
他还摸不清陶睿的深浅,但陶睿却捏住了他命门。他在意名声、在意家人、在意军营里职位,不可能闹腾。所以他和陶睿作对是不明智的,最好就是到此为止。像陶睿说那样,管好苏月香,别再犯事。
还有赔偿。陶睿之前可没说,在他给了王军赔偿后,陶睿就这么大咧咧地要起了赔偿,他能不给吗?
赵立军咬牙道:“明天我给你拿五块钱。”
“成,那我就不跟你计较了。”陶睿说完便走。
赵立军却差点吐血。不计较?他抹把脸苦笑,陶睿根本就是阳谋,从一开始就算计了他。现在他对刚刚有点上心媳妇只有厌恶,今后还要提防枕边人干什么事坑了他,甚至要想办法摆脱枕边人。好好生活硬生生蒙上了阴影。
而苏月香,嫁到赵家做媳妇可就没有做知青那么自由了。丈夫疼爱她给她撑腰,她就能过上舒服享受的生活,像梁玉馨。可若丈夫厌恶她,名声也臭了,她在夫家只会举步维艰,过不上一天好日子。
陶睿都没见苏月香一面,就直接把苏月香报复了。
赵立军在恼怒同时也不由得生出赞赏,陶睿若是去当兵,成就决不会比他差。这一环套一环的,他到现在才想明白。
这一晚,赵立军在外头吹了很久风才屋。
苏月香惦记着哄他,心里有事儿,一直没睡。见他来关心地问道:“立军哥,你怎么出去这么久?冻坏了吧?快进被窝。”
赵立军下意识皱起眉头,这个女人到底管多少男人叫过哥?她哄别人是为了不干活儿,吃好点,哄他呢?为了跟他随军做未来的营长太太?以后再进一步,做风光官太太?
赵立军嘲讽地一笑,是好手段。要不是突然闹出来这事儿,他两天后就带苏月香走了。军营里房子是砖瓦房两居室,自来水,还有食堂,可比乡下这条件好太多了。
苏月香到那边不用伺候公婆,不用下地干活,不用讨好小姑,不用和妯娌相处。他白天训练,家里只有苏月香一个人,可以说苏月香想怎么享受就怎么享受,日子能比他们这些人过得都好。
他想通这些,已经完全不觉得苏月香是他妻子,这个女人就像吸血蚂蟥,扒住他只想吸干他血,想起来就恶心。
但闹出去除了让赵家丢尽脸面没半点好处,赵立军沉默着掀开被子,和衣躺下,背对着苏月香闭上眼。不闹也能收拾人,第一次有人这么耍他,耍他娘和妹妹,他不会让苏月香好过。
苏月香有些忐忑,哽咽着解释说:“立军哥,我知道你不信任我,我给家里丢脸了。可我没干过那些缺德事。对不起,你别不我,我第一次见你就喜欢你了,嫁给你是我最幸福事,你这样我好难过。立军哥……”
她连示弱都拿捏着声音,说着最让男人心软的话,贴上了赵立军后背,抱住他去解他衣服。
温柔乡,英雄冢。她对自己这方面极其自信,绝对让赵立军食髓知味,如果尽快有了孩子,那她地位就稳了。
但下一秒,赵立军就大力推开她,下了炕。声音冷冰冰地道:“你做过什么你自己清楚,别来恶心我。用我提醒你吗?你跟谁拉过手?跟谁亲过嘴?嗯?当我是傻子?”
苏月香心里一惊,急忙爬起来。这次她是真慌了,“立军哥,是不是谁跟你说了什么?你别信,都是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