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什么,和宣哥在一?起还挺轻松的,没有那么大的负担,就?是?像邻家大哥哥一?样,很亲切,虞慈也放轻松的道:“你别看我?瘦,早饭我?能?吃三人份的。”
听她的语气还挺骄傲的,显得特?别可爱自然,宣哥惊讶地回头看她,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恍然大悟笑道:“怪不得。”
“什么怪不得?”
走到车边,宣哥拉开后车座门,回头对?身后的虞慈道:“晚姐说你可能?吃了。”
晚姐这说的是?事实,虞慈没法反驳,只好嘿嘿笑了笑,从他手里拿过那个装有草莓香蕉蓝莓的袋子,宣哥攥在手里没给她,“这挺重?的,我?来?拎吧,你去车上坐着。”
“哦。”她也没多想,拉开车门坐好,没会儿宣哥开门进来?,把那个塑料袋子拿给她,虞慈注意到他把香蕉单独拿出了,正奇怪,宣哥边开车边解释说道:“草莓和蓝莓容易震坏,你拿着会好点,香蕉不容易震坏,我?放后面了。”
虞慈点了点头,“好。”
他是?真的挺细心的。
两人一?路聊着,虞慈发现,宣哥也并非话很少?,至少?和她在一?起的这段行程里,他都是?很主动找话题的那个,可能?是?怕她觉得闷吧。
宣哥问了她以前的情况,虞慈也问了他的。
宣哥比虞慈大一?岁,本名宣潮声。大学期间入伍,退伍回来?完成学业之?后参加了工作。
她和宣哥并没有太熟,也只是?简单的了解了一?下,虽然心里有疑问,但还是?没有问的太过深入。
比如他明明是?一?个大学生却在只需要初高中文化的仓库里做一?个打包工人,会不会觉得太屈才?,其实她很想问,又怕这万一?是?他的敏感话题,她这么唐突问出会很不好。
好在没过多久车子便到了她家门口?,虞慈跟宣潮声道了谢,下了车往屋里走。 身后传来?开门下车的声音,宣潮声急迫叫住她,“小慈,等一?下。”
虞慈收回脚步转身,看到宣潮声拎着袋子,抱着一?个哈密瓜走过来?,“你的水果?忘记了。”
他不知道她是?故意落车上的。
“这送你呀。”虞慈笑着,低头抓过塑料袋的一?只拉手,宣潮声以为她要拿回袋子,却见她低着脑袋认真从里面翻找着什么,他也不动,保持着举瓜的姿势,手已经酸了,却一?句话也没说,耐心地等着她。
她扎着一?束马尾,细碎的头发调皮的散落出来?,因?低头的姿势,白色衬衫衣领稍稍往下拉些,后脖子上露出一?截白皙细腻的皮肤,在初春阳光下美好的竟有些肆意。
宣潮声看了眼,很快移开了视线,虞慈也直起了身,手里拿着两个盒子,一?盒草莓,一?盒蓝莓,晃了晃,然后指了指哈密瓜和袋子里剩下的水果?,“宣哥,谢谢你送我?回来?,我?只拿这两样,其他的都是?给你买的。”
说完,怕他不肯收下,她头也不回地转身进了门里去。
宣潮声在原地楞了半会儿,直到看见她的身影完全消失以后才?恍然回了神,低头看了看手上的东西,又朝她离开的方向?看去,弯起了唇角。
第20章 20
20 病情稍好一?些, 第二天?虞慈回公司。 何斐一?般都是?第一?个到,见虞慈来上班,关心道:“感冒好点?没?” 虞慈抽了张纸巾吸鼻涕, 带着鼻音道,“扁桃体?有点?发炎, 其他都还行。” “多喝热水。” “好。”
两人?聊了几句,没过多久,冯晚诺和?秋儿?也到了,都关心虞慈的身体?状况, 听她说没事也都放心了。 秋儿?说:“小慈, 你?这小身板得加强锻炼。” 虞慈不禁想到那张躺在角落里积灰的健身卡,感到很惭愧。
她想起?来昨天?的事, 就顺嘴说道:“在医院还碰到了宣哥。” 秋儿?问:“宣哥昨天?也在医院?他怎么了?” 冯晚诺:“他妈妈心脏不好, 前几天?做了个手术。” “说起?来, ”何斐道, “宣哥挺可惜的。”
虞慈停了手里的活儿?, 看向何斐。
注意到她这个动作, 冯晚诺淡淡道:“他本来是?程序员,大学毕业的第一?份工作薪酬挺高, 又是?当过兵的, 老板很喜欢他,这工作时常加班,就在前几年吧,他爸爸意外去?世了, 上面还有个大他五岁的患有精神疾病的哥哥, 本来照顾他哥哥的事一?直是?他爸爸在做,他妈妈身体?一?直不太好, 这样一?来,全落在他身上了。”
说到这,冯晚诺烟瘾犯了,拉开抽屉取了根烟,边点?火边继续道:“为了照顾他哥哥,宣子又辗转找了好几份工作,都没找到合适的,他时常要把他哥哥带在身边,也不能加班,要求一?降再降,最后就到了咱们仓库,那年刚好我还在仓库,听说了他的情况,就帮他申请带家属上班。”
虞慈听着很感触,回忆起?来,有时候过去?确实能碰到一?个看上去?和?正常人?不太一?样的哥哥,他会蹲在门口像个小孩子一?样玩泥巴,也会在仓库做一?些简单的工作,人?看着很单纯,又瘦又高的,穿着干净整洁,要不是?有这个病,人?还是?挺帅气的,虞慈觉得他就像是?个小孩,碰到的时候会朝他笑一?下,对方也会傻傻的回她一?个笑,但她一?次也没和?他讲过话?。
也没有人?告诉过她,他就是?宣哥的哥哥,因为大家都习以为常了,如?果?不问,都不会特意说的。
就只是?觉得宣哥挺照顾他的,两人?关系也很好。
不过那位哥哥也不是?常常会去?仓库。
听完了宣哥的故事,虞慈呆坐了好久,心情有点?难以平静。
冯晚诺见她半天?没有反应,抬头看了看她,笑:“怎么了?”
虞慈说不上来什么感觉,“挺难过的。”
“是?挺可惜的,但每个人?命运不同,选择也不同,我以前也和?你?一?样,听到这种故事会很难受,但遇到的人?多了,实际上这世界上大多数人?都是?不幸的,心也就变得硬了。”
虞慈点?了点?头,还是?有点?感慨,“就是?觉得比起?来,我已经很幸福了,衣食无忧,身体?健康,却有时候还在抱怨着,很惭愧。”
冯晚诺没说话?,隔了一?会儿?,她说:“你?真是?我见过的,最善良的人?儿?了。”
虞慈笑着纠正:“我是?脆弱。”
惹得大家都一?阵笑。
在这笑声里,她忽然地?想起?来小时候看过一?个寓言故事,大意讲的是?一?个从来没有遭受过苦难的王子,每次听到悲惨的故事都会大哭一?场,觉得那些人?太可怜了,如?果?是?他遭遇了这些,肯定熬不过去?,直到有一?天?国家被攻灭,王子逃出来,身体?残破,吃遍了各种苦头,后来他遇见了一?个人?,看他这么可怜,很同情他,叹息说,如?果?这样的灾难遇到他的头上,他肯定受不了。 可王子却淡淡的说,“凡是?人?间的灾难,无论落到谁的头上,谁都能受得住,只要他不死,至于?死,就更?是?一?件容易事了。”
小的时候看这个故事一?知半解,可这瞬间,她忽然想起?,忽然懂得。
就像当初,喜欢陆严岐的她,也或许只是?贪图他给?的安逸,那些不用动脑子的相处,实际上越是?这样的自己,越是?会被他看不起?。
就像晚姐曾经说的,尊严是?要靠自己去?争取的。 公司上下都那么尊重晚姐,就算她脾气爆,跟人?发火,也没人?敢说她不好,是?因为她业务能力强,给?公司带来了效益和?业绩,也因为她三观正,不怕事,是?非分明,内心强大,她的尊严是?靠自己争取的。
有自尊的人?,才会受到别人?尊重。
想得到什么,就得付出什么。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该感谢陆严岐,如?果?不是?他,也难让她有这样的深刻理解。
痛苦难熬的那几年,全都是?为了促成她的成长。
她的人?生是?一?定会往前走的,就算前方遇到艰难险阻,也不再害怕了,因为只要一?想到,身边的这些人?,晚姐、宣哥他们,哪一?个不是?风雨里走过来的,那为什么她就不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