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慈:“嗯,我出来了,这会儿要回家。”
冯晚诺:“路上小心一点,到家给我发个信息。”
“好。”
收起了手机,虞慈朝周围看了看。 经理还要收拾后面的烂摊子,把她送到门口就回去了,葛琼灵也没出来,现在安静的走廊里就只剩下她一个人走着,周围连个服务生也没有。
和虞詹行一样,她是个路痴,东南西北都分不清,站在布局如此相似的ktv走廊里,再加上喝了酒,人也晕晕乎乎的,有点懵的状态。
而且这附近也没有看到安全出口的指示牌。
身后传来声音,像是有几个人出来了,说着话,虞慈光顾着找出口,没注意,直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叫她名字。
“颜颜。”
虞慈转过头,看见陆严岐站在走廊尽头,他身边还有他其他朋友在场,以陆严岐的性格来说,肯定会当不认识她一样,怎么会主动叫她呢?
她想当作没听见,扭头走,但陆严岐已经走了过来。
如果现在有一面镜子,虞慈一定能看到自己头发凌乱,满脸慌张,喝了酒的脸红彤彤的,身上一股子烟酒味。
陆严岐站在面前,高大的身影覆住了她,垂下头,眼底也仿佛被覆盖了一层阴影,低声问她,“发生什么事了?”
他没有跟她多余的寒暄,而是直接问“发生了什么事”,说明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虞慈淡声道:“陪客户喝了点酒。”
她脑子很晕,视线难以焦距,也不知道在说什么,更没看陆严岐,说完以后,转头就要走。
腿上却像没有了力气,没站稳,往旁边栽了栽,被陆严岐一把扶住,皱眉道:“酒量那么差喝什么酒?你们公司就没别人了?”
虞慈莫名其妙,他朝她发什么火,而且,他有什么理由指责她啊! 心里有气,更不想理会他,使劲想推开他,可又没什么力气,软绵绵的,非但没把人推动,反而被拽得更紧了。
她是那种就算生气,还是会好言好语说话的人,而且这会儿也没什么力气跟他耍脾气,还是那把淡淡的语气,“应酬是难免的,不都是为了混一口饭吃吗,”在这样的情况下,她竟还能笑出来,然后朝后面看了看,客客气气的,“你还有朋友在那里,去忙吧,不用管我,我给虞詹行打了电话,他会来接我。”
“不忙。”陆严岐说道,没放她,“我送你回去。”
说着,便不给虞慈任何说话的机会,拽着她往外走。
男人步子迈的大,就算缓了脚步,虞慈还是有点跟不上,再加上她还喝了酒,心跳很快,腿脚不听使唤。
她伸手拉住他,叫:“陆严岐。”
陆严岐顿步,低头看着搭在他手臂上的那只细长的手,听到她喘着气,轻声说:“腿软,你别拉着我了,我自己会走。”
陆严岐看着她,叹了口气,背对着她弯下身,“上来。”
第7章 07
07 要是换成十年前的虞慈,早就雀跃的跳起来了。可如今二十五岁的她,再也不会因为他这些看似暖心的举动而想入非非。 她知道陆严岐不放心把她一个人留在这里,就算是陌生人也不会放任不管,更别说他们好歹认识了这么多年。 他不是那样的人。
而之所以会选择背她,是背起来比搀着她这个路都走不稳的人来说更省力。 其实都是人之常情,是她以前太过于自作多情了,就像曾经虞詹行跟她分析时说的那样:“陆严岐对你的那些好不过就是为了表面工作的应付,他向来对这些游刃有余,实际上他很清楚我们和他的差距,心里也根本没把我们当回事,就你傻呀,巴巴的喜欢着还去告白。”
她不想再和陆严岐有任何纠葛了。
虞慈闭了闭眼睛,扶着墙壁往后退了退,低声抗拒:“我自己能走。”
陆严岐依旧保持着弯腰的姿势没动,侧头看她,“你都醉成这样,还怎么走?”
“我没醉,詹行一会儿就到了,他会送我回家。” 虞慈头晕,但脑子很清晰,就是腿脚不听使唤,她很想让陆严岐走,怕自己脾气上来,酒精作用下语言中枢不受大脑控制,场面会很尴尬。
“行,你没醉,”陆严岐见她犟着,不敢硬来。他知道她的脾气,别看表面柔柔静静的,实际上脾气大的很,只好放缓语气,耐心哄道,“阿行不知道你在哪里,我也要把你先背到楼下才行。”
虞慈站的时间久了,酒精后劲很强,人有些乏累了,现在她很想睡觉,连话都说不动了,见他执意,再多费口舌也没用,只好趴上去了。
他的步伐很大也很稳,虞慈伏在他的肩头,歪着脑袋,闭着眼睛,不知不觉便睡着了,呼吸绵长,轻拂在他的耳侧。
这不是陆严岐第一次背虞慈了。
很早很早以前,时间久到画面褪色,是在十五岁那年的夏天,他第一次背的女孩,就是虞慈。
那年暑假,虞慈期末考试考砸了,说好的假期旅行也泡汤了,她灰心丧气了好几天,听说陆严岐要跟着父母去北京玩,她也很想去,又怕秦华月不同意,绞尽脑汁想出了个办法,厚着脸皮去找陆叔叔,说爸妈太忙了,没时间带她去玩,而且她一直很想去北京,去天、安、门,去看升国旗。 这么简单的愿望,陆叔叔和琳姨肯定愿意帮她实现,有了两位长辈出面,很快说服了秦华月夫妇,虞慈第一次和陆严岐出去旅游,是她自己争取到的。
登长城的时候,她实在走的累死了,蹲在地上说什么都不肯再往上一个台阶了,陆严岐先是嘲笑她没用,后来也没了办法,只好蹲下来背她,还警告她就这一次。
十五岁的陆严岐正是蹿个儿的年纪,接近一米八的个头,还有着少年宽阔的肩膀,虞慈趴在他背上,虽然被烈焰炙烤着,心情却比吃了糖果还要甜。
陆严岐也不知道怎么就想到那么遥远的事情,可能是因为突然醒悟过来,如今伏在他背上的人再也不是十五岁那年天真烂漫,满眼都是他的那个女孩了。
虞慈做了一个梦。 梦里回到十五岁的暑假,陆严岐背着她爬长城,走着走着停下,扭头对她说,“就在这儿把你放了吧。” 还没等虞慈反应过来,他突然将她狠狠地摔在了地上,她整个人被狠狠的一颠,惊醒过来,发现她是被车子颠醒的。
虞慈慢慢醒转过来,仍旧沉浸在刚才那个梦里,心里觉得不痛快极了,揉着眼睛朝旁边驾车的人看去,楞了楞,“怎么是你啊?”
还好看了一眼,要不然就上脚踢了。
前面都在修路,坑坑洼洼的,车子颠着,开的很不平稳,虞詹行抽空瞧了眼她,“怎么?看见是我很失望?” 又说,“要不是看你是我亲姐的份上,这满身的酒味儿,换了别人早就扔下车了。”
虞詹行是有些洁癖的,他的车上从来不许别人吃东西,也不许抽烟。
虞慈捏起衣服闻了闻:“真有那么臭啊?”
“你说呢?”
“哎。”虞慈叹了口气,睡了一觉,酒醒了些,靠在椅子上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