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什么,丁程突然有了种不太好的预感,眼前的这个江别故好像又重新冷硬起来,而这种状态的他,丁程已经很久都没有看到过了。
江别故一整个晚上都没有睡,不是不想睡,是睡不着,头疼的厉害,上一次出现这样的状态是什么时候,他已经久到想不起来了,但这丝毫不妨碍他疼到他连闭眼都是种奢侈。
第二天早起下楼的时候丁程看到他的脸色都吓了一跳,忍了又忍,到底是没忍住:
昨晚到底怎么了?怎么见了容错之后你的反应完全不对劲了?
丁程是纪眠的人,纪眠走了多久,他就跟了自己多久了,他们之间没有秘密,江别故也从未将丁程只当做一个助理看待,但这件事,江别故还是没说,他只是疲惫的捏着眉心说:
让我再想想。
想什么?江别故其实也不知道。
可他清楚的知道,他不想就这样给这件事下最后的结论。
容错醒来的时候头疼欲裂,这是他从来都没有过的一种体验。
之前一直都是看江别故醉酒难受,他自己从来没有喝多过,但这一次却是实实在在的尝到了醉酒的滋味儿,是真的难受,不过也不是没有好处的,他睡的不错,甚至做了一个梦。
梦到江别故来看自己,而自己没忍住对他说了喜欢。
梦里的江别故好像也回应自己了,说也喜欢自己。
他知道这样是不对的,也是不应该的,但好在是梦,梦里的放纵似乎也没什么不可以,反正也只是他一个人的狂欢。
反正他可能这辈子都说不出真正的喜欢。
墙上的时钟显示已经十点了。
依旧不是很想动,好在上午没有课,他可以继续放任自己躺一会儿,但手机铃声的响起让他躺不下去,被迫起了身,他走过另一张沙发前拿起了昨夜被自己随手扔在这里的手机,看到是姜峥的来电顺手接了:
有事儿?
没事儿。姜峥说:怕你昨天喝的太多,起不来上课,骚扰一下。
起了。
那行。姜峥也没别的要说:下午见吧。
容错应了一声挂了电话,将手机扔开的时候却看到上面有几个未接来电,其余的人倒没什么,可江别故的未接来电却让容错当即蹙了眉。
因为听不到的原因,江别故从来没有跟自己打过电话,一直以来都是视频和发信息,到底出了什么事情能让他直接打来电话?
容错想回拨过去,可又在拨出号码的那一刻挂断,改为拨丁程的号码,因为不管自己说什么,江别故都是听不到的。
丁程感觉到电话震动的时候正在会议室开会,垂眸看了一眼手机屏幕,犹豫了一下,还是起身出去接了:
容错?
丁程哥。容错的声音有些着急:我昨天喝多了,没听到电话响,我看到我哥给我打电话了,是出什么事儿了吗?
没有。丁程说:你哥昨天晚上就是听徐总说联系不上你有点担心,所以才拨了你的电话,后来从你同学那边知道你安全便放心了。
容错松了一口气:我哥在公司?
在。丁程说:在开会。
那行,没事就好,我就不打扰他了,等下午放学我就过去。
丁程有两秒的时间没说话,他觉得现在的江别故不太想看到容错,可这话要说了,容错敏感的心思怕是要现在就过来,于是便应了声:
好。
挂了电话,丁程透过会议室的玻璃看向坐在那里眉头不展的江别故,从昨天晚上开始滋生的不安便更大了一些,只是丁程却不知到底到底发生了什么。
丁程重新走进办公室,项目部1组的组长就悄悄举了举手,丁程看过去,组长苦笑了一下:
丁特助,江总这是怎么了?
或许是没睡的缘故,或许是头疼,又或许是昨天晚上容错给自己出的那道难题实在是有些过于难解,以至于江别故完全没有工作状态,即便是会议中间也是频频走神,刚才的汇报已经结束,可江别故却好像根本没听。
这是从来都没有发生过的事情。
丁程的视线扫了一眼众人,迈步走过去弯腰拍了一下江别故的手腕处,待他回过神来看着自己的时候,丁程轻声说:
要不暂时先这样吧。
丁程的话让江别故明白过来,看向众人,他意识到自己失态了。
抱歉。江别故起了身:是我状态不好,辛苦大家了,方案我会再过一遍,有任何问题会让丁特助通知各位,先这样吧,耽误大家时间了。
说完就迈步离开了会议室,丁程看着他的背影收拾了东西也跟了出去。
回到办公室江别故脱下了西装随手扔在椅背上,丁程就是在这个时候走进来,将他所有的暴躁都看在了眼里,迈步走过去,将会议资料放在办公桌上,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
容错刚才给我打电话了。
江别故没看清这句话,以为他在说工作的事情,强迫自己专注了一些:
你说什么?
丁程看着他:容错刚才给我打电话了。
似是没料到丁程说的会是这么一句话,江别故错愕了一瞬才开了口,语气不热情,但也算不得冷漠:
说什么了?
你昨天给他打的两通电话让他以为你出什么事儿了,所以打电话过来问问。
江别故莫名其妙的松了一口气,点点头,坐下了,疲惫的捏了捏眉心,又想起什么,看向丁程:
你没说别的吧?
没有。丁程说:不过容错说放学会过来。
丁程很明显的看到江别故微微蹙了蹙眉,或许是头疼,又或许只是因为要见到容错。
江别故在想是不是要出差避开一段时间,毕竟他实在乱的可以,但这个念头不过在脑海中刚刚成型就被自己掐灭了。
不适合。
这件事不适合再拖。
可不拖就要去证实,也要正视。
他突然后悔了,后悔昨天晚上一时心乱竟然没有去问容错,所谓不一样的喜欢到底是哪种不一样,他对自己到底是何种感情?
是弟弟对哥哥,还是男人对男人。
不过江别故很快也就不后悔了,毕竟就算当时问了,江别故也不可能凭借醉酒后的话来证明什么。
酒后吐真言,或许有一定的道理。
但醉酒后的话却是在法律上都是待定的效力,他又如何一锤定音?
所以他还是要慢慢的,自己一点点的去探究一个真相,他的确喜欢凡事都坦诚布公的谈,但这件事至少要在他确认之后再说其他。
丁程看江别故许久没说话,便有了自己的猜测,试探性开口:
要避开吗?
纵然江别故没有说明原因,可丁程跟了江别故这么多年,又怎会看不出来他现在对容错的排斥?
江别故摇了摇头:
让他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