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什么想法。容错看着江别故,目光很坦诚,完全不像是有什么心事的模样:哥,别担心我,我也是确定自己真的有把握才会去做这件事。
我相信你不会打没把握的仗,但我觉得你没必要把脚步迈的这么快,你可以慢慢来的。江别故说:年少本就没几年,我不希望你走的太快。
容错摇了摇头:我觉得适当快一点也没什么不好的。
容错完全坦诚的样子并不像是在遮掩什么,江别故看了他几秒慢慢也放下心来,突然觉得其实让容错提前一年参加高考其实也没什么,他本来就比正常孩子晚一年入中学。
就算成绩不理想,还有一次机会,就当提前适应和历练了。
行,你既然决定了,有信心,那么就去做,我支持你的决定。江别故笑笑:不过学校同意吗?
同意的,今年我们学校就有高二的学生参加了,学校帮忙申请的,我到时候会跟老师去说。
江别故点了点头:
好,不过还是要注意身体,别太拼了。
我知道。容错说。
容错很清楚的知道自己把想要提前一年高考的决定说出来,江别故一定会感觉到他的着急,即便不明白原因,但这是早晚瞒不住的事情,所以容错还是说了。
况且容错也承认自己的确有点着急。
着急长大,着急强大,他若不强大起来,永远都是一个需要被江别故保护的角色,永远也保护不了江别故,他想快一点成长起来,让江别故累的时候可以有自己靠着。
而不是孤单一个人,独自消化。
吃过饭之后,江别故起身去了书房,容错收拾好厨房之后就在客厅里看书做题了,偶尔抬头的时候能看到书房里透出来的光。
差不多十点多的时候去热了一杯牛奶送到了书房。
江别故还在对着电脑忙碌什么,察觉到容错过来看了一眼电脑下角的时间:
还没睡?
马上了。容错将牛奶放在桌角的位置:哥,你也早点睡。
好。江别故淡淡笑了。
容错转身要走,却不想江别故又叫停了他的脚步:
容错。
容错回过头看着他,却没说话,江别故缓缓出声:
我明天可能会很晚回来,你自己好好吃饭,不用等我。
好。容错说:哥也要好好吃饭,注意身体。
江别故笑了笑,却没说什么,容错没有继续再打扰江别故,回了卧室。
时间已经不早了,就算是容错平时学习,这个时间也差不多该睡了,可今天晚上他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江别故看起来并不像是有什么事情的样子,照常吃饭,照常工作,可容错就是觉得哪里不对。
他不是不想看到江别故从伤痛中走出来,而是他不愿意江别故用若无其事来伪装,他要真的没事才算好。
凌晨一点,容错还没有睡着,于是便想出去走走,可走出卧室,在客厅的入口处他又缓缓停下了脚步。
客厅里没有开灯,但落地窗的窗帘没有拉上,江别故就站在窗前的位置看着窗外,不知道在看什么,也不知道站了过久。
窗外院里的灯光还算温暖,透过玻璃窗温柔的撒了一地,江别故就站在这温柔之中,可容错却依旧觉得他孤独到有些冰冷。
容错盯着江别故看了一会儿,寻找不到任何一种去温暖他的方式,于是在豆芽从沙发上抬头看向自己的时候,容错悄悄转身回到了卧室,没有打扰江别故。
凌晨4点多,容错突然从梦中惊醒,他睁开眼睛看着天花板,突然听到了什么声音,他打开房门走出去,刚好看到从楼上走下来的江别故。
江别故一袭黑色风衣,大概是因为熬了夜的缘故,脸色不太好,可能没想到这个时间里容错竟然能醒过来,诧异了一下:
吵到你了吗?我有事出去一趟,你回去睡吧。
容错看向落地窗外,天还黑着,但门口的那辆开着车灯的黑色轿车依旧显眼,丁程站在车外,也是全身黑色。
容错知道江别故要去做什么,却没问。
哥,路上小心。
好。江别故迈步向门口走去,容错想要跟过去送,但在打开门之前被回头过来的江别故阻拦了,他对容错说:
别送了,外面风大,别着凉了。
容错听话的往后退了一步,江别故这才开了门,可风依旧吹进来,但容错却并不觉得冷。
容错站在落地窗前看着丁程为江别故打开了后车座的门,又绕过车身上了车,然后渐渐消失在了夜色中。
不到六点的时间,整个墓地都还在笼罩在肃穆之中,天色也只是微微发白,江别故沿台阶缓步而上,在这几乎要将他都吞没的清晨时分,一步步的走到纪眠的墓碑前。
碑前放着一束向日葵,这样的天气,这样的气温,向日葵早已经失去了活力,奄奄一息,但根据向日葵的状态来看,最晚也不过是昨天放的。
江别故的视线从向日葵缓缓移到了墓碑上的照片,笑了:
今年有人比我还早。
纪眠已经走了整整9年了,每一年江别故都是第一个过来的,毕竟纪眠是个公众人物,即便已经过去了9年的时间,但还是会有不少影迷过来祭奠。
江别故不想和他们遇上,便总会早来一些,可纵然如此,江别故也几乎都是全程沉默的状态。
他不知道要和纪眠说什么,若纪眠早已入了轮回,江别故说什么纪眠也不可能再听得到,若他还在这人世间游荡,江别故也相信他始终都在自己身边,那么他自然也用不着说什么。
他过来只是想看看他,陪陪他,仅此而已。
这天江别故回到家的时候已经过了凌晨12点,容错还没有睡,盘腿坐在客厅的地毯上,面前摆着几本书,正在做题。
豆芽从腿边起身往门口走的时候容错也起了身,走到门口刚好看到了从外面走进来的江别故,他还是那身黑色,但肩膀和头顶都落了雪。
下雪了?容错有些意外的看着江别故。
嗯。江别故随口应了声:怎么还没睡?还在学习?
马上了。
早点睡吧,别太晚。江别故换了鞋就越过容错往楼上走去,脸上的表情不是糟糕,却也没有很好。
容错没有多问,他也只是担心,想要等他回来而已。
往后的时光过的似乎更快了一些,江别故依旧按部就班的上班下班,偶尔出差,容错则为提前一年的高考而每天都在冲刺中。
他是真的努力,努力到有时候连江别故都看不下去,会强行抽出时间带他出去找个空闲的地方和他打打球。
打球的时候容错才像是一个少年,但打完回到家,依旧是那个努力的他。
可即便努力,容错依旧把江别故照顾的很好,只要他在家,一日三餐是根本不需要江别故动手的,头疼发烧的时候他会彻夜守着,醉酒不适他也会悉心照料。
除了学习,江别故似乎占据了他全部的生活,但容错却小心翼翼的拿捏着一个分寸,不让江别故感觉到,因为他很清楚江别故绝对不会允许他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