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弘皙去上朝, 弘晙去上课。
弘皙和他八叔一起,通过各种方法尽情显摆他们的“打火机”,饶是已经戒了鼻烟的皇上和太上皇,也看得楞眼, 更何况其他人?一个个眼热的,差点儿和他两个打起来。
弘晙乖乖在军事学院上课, 不知道特别喜欢吸两口旱烟袋的大伯和三伯正在找他。
“少年大学班”和“研究生班”都是特殊班级, 前者是从各大学院汇集来的少年天才,后者是专门研究小型“石油车”的老少天才,都是这所大学迈向教学新方向的宝贝疙瘩。
“在陆地上行驶的重型小车,军用, 需要考虑它的火力、机动力和防护力三大要素。强大的直射火力,高度的越野机动性, 坚固的防护力,开动起来后可以强势摧毁对方的野战工事,歼灭对方有生力量……”
“其中还需要考虑一点,我们在陆地战场上有了这样的武器, 对方就一定专门研究对付它的手段,所以我们还要考虑到,减轻其重量,减小形体尺寸,控制成本费用……可以预料, 我们将在它的摧毁力、生存力和适应性方面,下大功夫。”
一番发言说完,他也没去唤醒犹自呆愣的百十号人,只让助手福彭发放保密协议。
“参与研究,相关的事宜大伯和九叔都和你们说明白,需要注意的事项你们比我还清楚,我这里发放‘保密协议’,主要是针对我们内部。希望我们这一次合作下来,开心愉快。”
众人愣愣地签字,弘晙也不管他们有没有回神,直接开始分派任务。
“不管我们的理念分歧如何,‘石油车’所采用的系统、设备、装置和机构也确实不尽相同,但是任何一辆‘石油车’都是由几个必不可少的基本部分组成。”
“车体、炮塔、武器弹药、火控系统、动力装置、传动装置……以及辅助装置等等,根据我对你们的了解,有我来负责车体和炮塔方面的研究,张文、武陟领着人负责武器弹药,吴勇、刘发达领着人负责传动装置……”
具体分派完任务,接着说出他的初步构想。
“车体和炮塔是坦克的主要组成部分。它是由装甲材料构成的坚固壳体。坦克乘员和一些机构、装置布置在这个壳体内,因而可以得到保护。”
“陆地战场上‘千里之外取敌首级’不可能,但是可以让你爽的胸毛都立起来。肾上腺素飙升的时候,对方实力即便再贫弱,火力总是要砸在己方部队身上。这时就需要我们的‘石油车’作为‘肉盾’和‘血牛’直接吸收对方的火力输出……
此其一。其二,代替消退的骑兵兵种,‘石油车’要在坑坑洼洼里飙出四五十里的时速……有此,我提议,我们的研究议题取名为‘水桶’,这也算是一种保密……”
弘晙阿哥干脆利索地一番动作,本来是一个上午搞定的任务,一个小时不到就“圆满结束”,紧接着就各人到各人的房间来开始各自的具体研究……看得他大伯和三伯目瞪口呆。
他三伯忍不住唠叨:“哎吆,现在这个年轻人做事啊,就是这样,说什么合理分派时间,职责明确,其实就是‘不近人情’啊。”
他大伯立马反对“酸了吧唧”的三弟:“弘晙侄子做得很好,怎么‘不近人情’了,要怎么才是‘近人情’?”
“难道要每个人写三页面的‘之乎者也’,再请个戏班子,办一场酒席宴会?”
三伯:“……”
“大哥你就是这个脾气吃亏。凡事都是人做的,要知道收拢人心,先做好‘人’的工作。这幸亏是‘军事学院’,面对一伙儿搞研究的木头疙瘩,这要是文人墨客,弘晙侄子这样操作,你自己说说,能行吗?”
大伯一声冷笑:“这要是对着三弟这样的‘文人墨客’,弘晙侄子保证不是这样的方式。”
三伯:“……”
三伯为了“打火机”跑来军事学院一趟,却遇到弘晙侄子开会,做研究,不能打扰,想起八弟和弘皙侄子拿着旱烟袋打火的显摆,心里跟猫抓的一样。
“皇上四弟你说说,‘龙威’‘虎威’这不都是好名字?弘晙侄子硬是给取一个——那什么‘水桶’,皇上四弟你念念,你听听,这多不雅观。外头人知道了,真以为堂堂的弘晙阿哥在领着人研究水桶……”
皇上四弟·四爷,百忙之中听着三哥的碎碎念,虽然他也觉得儿子取的“水桶”两个字太接地气,可还是非常不客气地打断他三哥。
“‘水桶’哪里不好?”
“扔到战场上,敌人也都以为是‘水桶’。这叫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三哥若是有空,弟弟这里有个活计,田文镜去了河南担心今年的桃花汛河南还是抗不住,要大修堤坝,三哥代替弟弟去一趟开封,帮他镇一下场面。”
三哥·诚亲王:“……”生气。
“我说皇上四弟,田文镜一个侍读学士,连升三级变成河南巡抚,我们就不说了,特殊时期特殊用人,你这还要三哥一个‘诚亲王’去给他镇场子?”
“他要是没有这个能力扛下来,那就说明他能力不足做不来这个河南巡抚。帮得了这一回,还能一直帮他不成?皇上四弟啊,我们老一辈人也要学学年轻人‘职责分明’。”
四爷冷脸和冷眼:“三哥不去,朕自己去?”
“康熙二十六年黄水破堤,开封城外水深三丈,城内也有丈余。无论官绅百姓,也无论身份贵贱,全都露宿在城头等待救援。那一年连淹带冻的,加上水灾过去之后爆发的瘟疫,城里城外,死了七八千人!”
三哥·诚亲王:“……”
但是皇上四弟还没说完:“诚亲王和老百姓有多大的区别?大水一来,谁也端不起架子。这眼看就到了桃花汛,田文镜在这时接任河南巡抚,面对自己曾经的上级、上上级,怎么展开手脚?”
“他就是有一肚子的抱负能耐,要改革旧的赋税制度,要清冤狱,要刷新吏治,甚至要成为一个朝野上下认可的一省巡抚,现在也都得往后放放。再说了,不让河堤决口,保住这一方生灵,这是他一个人的责任?”
三哥·诚亲王:“……”
好吧,他也知道就田文镜的出身资历,做了巡抚他也使唤不动河南的藩司衙门和桌司衙门。
“行,三哥就替皇上四弟跑这一趟。”
“话可说好,弘晙侄子的‘打火机’……”
皇上一瞪眼:“四弟自己都没见着什么‘打火机’!”
但是他三哥不依不饶。
“你没见着,弘晙侄子还能少了你的那一个?”
“行行行。四弟有了就给三哥。”皇上特嫌弃地挥手。
皇上送走了他这“酸了吧唧”的三哥,心烦,批复完一半的折子后还是心烦,干脆找来一个人下下棋,哪知道下完棋更是心烦。
“没意思,没意思。你们一个个的,真没意思。”皇上烦躁地踱步,一边转圈儿一边不停念叨:“在雍亲王府的时候,荣华富贵一样,可大家都是亲人朋友一样的相处。现在你们自己说说……”
“平时奏事说话规规矩矩的,阿谀奉承、装模作样,面前一套背后一套,就连下个棋,也都偷偷摸摸地让着朕。朕是连一盘棋也输不起的人吗?啊——”
其他人都低头勾脑的不吱声,总理王大臣之一的怡郡王慢悠悠地开口。
“皇上四哥你也别怪其他人都‘敬着你’,这做皇上,可不就是‘称孤道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