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晙点头,但是提起剃头,他又想起当年玛法忽悠他剃头的事情,害得他现在大夏天出门也带帽子。
眉眼皱巴,小嗓门里好像暗藏无数“委屈”。
“阿玛、弘晙明白。可是阿玛,弘晙发现,我们大清国人的剃头……辫子越来越粗了。弘晙一路南下看到很多半月头,黑油油的大辫子又粗又长,都不是弘晙的金钱鼠尾。”
亲额涅微微发愣,然而亲阿玛早有准备说词。
“这个很正常。谁有空天天去盯着他们的头发剃多少?不说汉人,就是各地方的八旗驻军和八旗民众,也有只剃半月头的。”
“两方人住在一起,互相影响非常正常。”
弘晙阿哥大眼睛一亮。
可以剃半月头嗷!
可还没等他问出来,他就听到亲阿玛的下一句。
“弘晙要等你玛法剃半月头,才可以剃。”
弘晙……
“弘晙知道了。阿玛。”
小模样乖巧,黑宝石一样的大眼睛湿润润的,儿子是真的“知道”了,四爷和四福晋都很骄傲。
四福晋抱抱儿子,柔声说道:“我们弘晙最乖。”
弘晙小胖脸的表情“矜持”,弘晙孝顺玛法。
马车轱辘轱辘,马蹄子踢嗒踢嗒,响在吕宋岛的青石板路上,马车外面,是护卫森严的侍卫们,是翘首观望的人群,马车里头,是弘晙阿哥的问题一个接一个。
“阿玛,我们不允许当地人进入中原,他们和中原的融合,怎么办?”
“过两年慢慢排查完岛上的不安定因素,慢慢开放。”四爷的声音冷静。
“阿玛,我们要在这里办官学,开科举吗?”
“当然。朝廷会不断地送夫子过来这里施行教化。”按照儿子说的,先将朝堂上最保守的一批“老夫子”送来这里做官。
“阿玛,这里的女子也不裹脚,会招收她们为女工吗?”
“暂时不会。女工来源主要是南方的少数民族女子,汉家的贫民不裹脚女子,朝鲜、交趾等地方的女子。这里,如果可以,将来也会开办作坊,直接做出海贸易。”这里的女子勤快,四爷挺欣赏。
…………
弘晙问一句,四爷回答一句,四福晋就面带微笑地听着。太阳在海面越升越高,渐渐升到头顶,橘黄色的阳光挥洒大地,大约巳时四刻,一行人到达香蕉园。
弘晙立马瞪大眼睛。
“阿玛,额涅,弘晙喜欢这里。”
映入眼帘的是大片大片挂满香蕉的香蕉树,万亩绿叶中衬托着一挂挂沉甸甸的香蕉,每一串香蕉都有几斤重,一只只香蕉像一个个弯弯的新月。
还有一棵棵高大挺拔的木棉树,开满了火一样红的木棉花,红绿相间别具一番风情。
举目四望,田野里、山脚下、庭院里、路旁边、房前门后,漫山遍野的香蕉树在太阳下欢笑,砍下来的香蕉堆成一堆,像小山似的。
弘晙立马撒欢一样地在园子里奔跑。
“阿玛,额涅,快来看。绿色的香蕉是没有成熟的,黄色的香蕉是成熟的。”说着话,就指着一串成熟正好的香蕉,要吃。
大眼睛亮得来,小鼻子翕动,眼馋心馋。
四爷眼里带笑,示意负责香蕉园的福建人,林大春,给摘下来一串。
“一人一根分吃,凉性的果物谁都不能多吃。”
弘晙不乐意。
“可以做拔丝香蕉、烤香蕉、香煎香蕉、香蕉糕饼……”
四爷轻轻点头。
“行。今天中午都给做。”
弘晙……
不对,他抗议的是阿玛不让他多吃新鲜香蕉的事情。
反应过来的弘晙阿哥大眼睛瞪圆。
亲阿玛板着脸。
父子对视,谁也不让谁。
四福晋瞧父子两个斗法,笑笑不语。
林大春,一位三十来岁的汉家汉子,也就是有林达推荐,在福建任职的戴泽派来的人,他谨记戴泽大人和林达将军的教导,克制自己不露出什么惊奇的模样,却是望着小四阿哥的模样情不自禁地欢喜。
林大春拿起一把镰刀砍下来那串香蕉,四福晋接过来,掰开两根,给四爷一根,儿子一根。
弘晙阿哥的心神立即被香蕉吸引,利索地揭开香蕉皮,米黄色的果肉新鲜而细腻,惹人喜爱,还有淡淡的香甜气沁人心脾。
弘晙阿哥大口大口地吃着香蕉,体会它的香滑可口,果然,在香蕉园里吃香蕉,和在家里的感受完全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