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辽东边墙周围,确实也有些零星的铁矿。但对于北地盐铁禁运,是大明的国策,已经执行了近百年了。大明采取明确的禁矿措施,严禁这些铁矿的开发,不仅废弃了元代建立的众多铁场,还对周围的熟女真部族严厉监控,不许开矿!而再往北,在黑龙江流域的野人部落,则人口和技术都不够,并不具备寻找铁矿、冶炼铁矿的能力…
“努尔哈!代敏!你们亲自过去一趟,让部族不要急着洗劫!赶紧把那些还活着的俘虏带过来!…好不容易遇到个大犴达罕酋长,能换多少铁器,就换多少!…快!快去!赶紧把铁器弄到手,别让他反悔了!…”
“好嘞!我这就去!…”“对!这就走…不管换回多少,大伙平分!…”
“哒哒哒!”
哒哒的马蹄声匆忙而去,三四十个野人骑兵调转马头,马术熟练的和蒙古人一样,只是不会像蒙古人那样骑射。野人女真的强处,主要是冲击骑兵和步射…
“酋长说了!先别抢了!把活的、能走动的俘虏,都带过来!所有的!男的女的,老的小的,都带过来!…”
哈儿蛮部的寨子只有外面一道寨墙,不存在什么内堡内寨。随着数以百计的野人战士涌入,寨子内的喊杀声,也就很快平息了下来。而后,就是乱糟糟的洗劫,战利品的分配,以及俘虏的抓捕。
哈儿蛮部落民们,没有什么哭喊,只是神情麻木的,接受着胜利者的处理,或死或生。北方的部族都是这样,死亡再寻常不过,根本容不下什么悲伤,一切只为了活着。
“什么!老的已经没了?该死!谁让你们这么快动手的!…把受伤的也带过来!什么?不能走动的,都没了?…真是一群蠢货,一群憨傻的狍子!…”
这里是冰冷辽阔的白山黑水,这里遵循着最为严酷的自然法则。野人部落的兼并,从不存在什么温情脉脉,什么尊老爱幼。他们就像这里的风雪一样,又冰冷又无情。仅仅是这么几刻钟的功夫,年纪老不能劳动的俘虏、受伤了不能行动的俘虏,都已经变成了冰冷的尸体,连衣服都不会留下。
“快!把人都赶出来!不要再扒拉了!那几件破皮子,哪里有铁器重要!…”
又是几刻钟的折腾,在野人战士的驱赶下,剩下的一两百个男人、女人和孩童,都被从寨子中赶了出来。不少人身上的衣服,都被抢走了,就这样跌跌撞撞,沾染着血迹,半赤着奔向河滩。而几十个骑兵在后面押着他们,就像捕猎时驱赶着鹿群,把他们往河边赶。
这一刻,无论是被赶的“鹿群”,还是赶人的“猎人”,都没有什么大声的喊叫,和远处的森林一样安静。这种对于生命的冷漠,这种习惯性的残忍,正是北地千百年来的传统,哪怕在同族之间都是如此!
无论蒙古、女真还是青藏,都并不存在汉地所谓的“儒家道德”。因为严酷的自然环境与部族厮杀,完全没有这种富足安定的文化与思想,所能够生存和延续的条件!
大明的边墙内外,就是完全的两个世界,从灵魂到生活传统,都格格不入。而一旦让北方的部族突破边墙,把他们习以为常的残忍,带入富足的汉地,那就是南方难以想象的末日与灾难…
“啊!我的族人!我的寨子!…”
长船上,哈儿蛮部酋长阿力心痛如绞,看着自己世代传承的寨子被攻破,部族的人口要么被杀、要么沦为奴隶。他看着一百多个仅剩的族人,在野人骑兵的驱赶下,半赤着奔行向河滩。不时有人跌倒,但又很快爬了起来,奔向未知的死亡或是希望。
很快,两股分开的野人骑兵再次汇合。河边的日头已经西斜,快要到了落下的时候了。而三个兀者部的酋长,亲自带人清点了一遍俘虏,这才对着停泊的长船,对着“傻乎乎”的马哈阿骨打,大喊道。
“犴达罕的马哈大酋长!这些新抓的俘虏,都已经带过来了!里面有五个值铁锅的勇士,二十个值铁斧的战士!还有二十个值铁矛的余丁,一百个值铁箭的妇孺!…”
“先祖啊!这么多没用的俘虏,尤其是那些女人和孩子…你全都要吗?你有那么多铁器吗?…”
“哈哈!要,全都要!一手交人,一手交铁器!…一百二十个妇孺和余丁,不用看了,给你五十根铁矛,一百二十支铁箭。你把勇士和战士带上前,让我派两个亲信好好看看…他们到底是不是真正的战丁,值不值铁斧和铁锅的价!”
“好!来人,拿弓来!让他们开弓给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