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眉一觉睡醒来的时候,已然是日上三竿。她慌忙洗漱完之后,将昨夜师傅给她的包袱背在身上,急匆匆就往山下走。
刚出门,就遇到百灵,她恼怒地问:“小师妹,昨夜你不是说今天会按时喊我起床的么?”
“师姐,我是这么打算的,不过早上师傅破天荒早早到了厨房,说是今天早上不要去喊你,让你好好睡个懒觉,以后下了山再没有这么舒适的时候了。”百灵无辜地说。
“师傅和师兄呢?是不是都在练功?”华眉问。想着师傅对自己还算不错,竟然还特意关照让自己睡个懒觉。
“没有啦,一大早师傅就领着师兄去林子里打猎了,师傅说让你直接下山,不用跟他们道别了。喏,这是我烙的饼子,里面加了猪油鸡蛋和葱花的,好香好香,你带着路上吃吧。”百灵满脸的不舍,眼睛里飘着泪花花。
“谢谢小师妹了,那我走了,你要照顾好自己,也要照顾好师傅和师兄。”华眉将她递过来的一包饼子塞到包袱里,冲着她挥挥手,便转身走了。
下山的路只有一条,所以华眉并不担心会迷路。虽然心里有许多不舍,但其实也有些兴奋,毕竟山下是有人烟的,想必到处也是繁华热闹的,清静了这么长时间,这会儿忽然想起,自己其实是喜欢朋友喜欢热闹的人。
一路行去,四周的风光都很养眼。暮春时节,树木和草叶都绿的很浓,许多山花也都开到了最璀璨的时候,山溪叮叮咚咚流淌不息,空气中都是草草木的芳香。华眉想,这没有污染过的世界果然是美好啊。如果不是人类繁衍太快,科技发展太迅猛,或许世界会一直都这样美好。这样看来,其实所谓的拯救苍生,其实也并非是一件好事。华眉被自己这突如其来的想法给吓到了,如果按照这样的想法去做,那么是不是看到人类的生命受到威胁时,就应该视若无睹,随他们自生自灭去好了?不行,这是绝对不可能的。自小到大,她都是一个善良的人,她根本做不到。不管怎么说,每一个生命都有生存的权利,至于文明毁坏了自然,总有一天人类会找到修复的办法的,这不是她一个人的力量可以解决的。
想通了之后,她便揣着随遇而安走一步看一步的想法,步履轻盈地朝镇子里走去。
一进镇子里,华眉就看到了久违的人群。虽然他们都穿着这个时代的服装,但是她还是感到很亲切。
这里没有现代都市的喇叭声,没有难闻的汽车尾气,没有林立的高楼,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小镇子,一如她以前曾经在电视上看到过的偏远山区一般。
她正四处张望,却听到一阵闹哄哄的声音,循着声音看去,看到很多人都挤在一起围观一张告示。有秀才模样的男人摇头晃脑地给大家解释说,当今皇帝广选容貌秀丽品德贤淑的女子入宫做绣女,各家各户有女儿的赶紧都送到镇长家的宅子里去备选,如有私自藏匿不送的,一经查实,不但要将女儿带走,还要罚没全部家产。
一时间人群都唏嘘起来,有那有女儿的妇人已然开始哭哭啼啼起来,自然也有那些贪图富贵的人家,欢欢喜喜地去成衣铺子里买颜色鲜亮的衣裙首饰,要把女儿打扮得漂漂亮亮,期望女儿能够入选,将来一家人可以跟着沾光。
华眉下山之前,已经换上了男装,师傅说过一个女孩子独自闯荡多有不便,换做男装可以省却许多麻烦。因此她大大方方地在镇子上转了个遍,然后才在镇子上唯一的一家客栈住下。
因为这镇子上来往的都是附近山上的居民,他们通常都是下山来采购日用品的,所以根本不会留下来住,只有偶尔从外地来了采购大宗货物的商贩,才会住宿的。所以客栈本来空荡荡的,没什么客人。但是到了傍晚,忽然就闹哄哄地来了一群人。原来各家备选的绣女都已经挑选好了,镇长特意带了她们过来,亲自交到县里派来采选的师爷手中,过了这一晚,明天一早她们就随师爷启程回县衙去了。
十几个女孩子哭哭啼啼地跟着镇长上了楼,师爷亲自过目之后,还算满意,便让手下两个衙役将女孩子们安顿好,四人一间屋子,一共占了四间屋子。
华眉心里对皇帝的这种行为痛恨不已,想着一个臭男人,为了自己娶小老婆,竟然如此大费周章,兴师动众劳民伤财,真是可恶之极。无奈在这种时代,皇权是至高无上的,她一个无名小人物的想法是微不足道的,所以只能恨恨地叹了口气,回房歇息去了。
师爷跟着镇长喝酒去了,两个衙役大概觉得这些女子也不敢随便乱跑,便也下楼去吃喝了。华眉听见隔壁房间有个女孩子一直在哭,到了后半夜,听到隔壁有惊呼声,她也顾不得许多,推开门就冲了进去。
只见两个女孩子抱着一个女孩,那女孩脖子上挂着一根布带,布带悬挂在房梁上,看样子是悬梁自尽了,她赶忙过去帮着把女孩脖颈上的布带剪断,然后将她平放在床榻上,但是女孩子却已经没有了呼吸。
其他女孩子都吓得直哭,一个女孩子边哭边说:“绿苑,你好傻呀,怎么这么想不开呢?”
华眉推开她们,开始用急救法。先使劲摁她的胸口,摁了几下,却不见反应,不得已,她只好用人工呼吸了,捏着女孩的鼻子,她度了好几口气之后,终于听到一声轻微的咳嗽声,跟着女孩子的胸口开始起伏,不一会儿,竟然睁开了眼。
女孩刚一醒过来,就小声哭了起来:“你们干嘛要救我?让我死了算了,我跟齐岳哥一起发过誓的,生不同衾死同穴,现在我们俩硬生生地活活被拆散,这一入宫门深似海,听说有的宫女被放出来的时候,头发都白了,我还不如现在死了干净,也好早日投胎,期待来生再与齐岳哥做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