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苏喀看着那枚炮弹砸入前阵的一众甲兵阵列之中，炮弹的速度极为快速，在空中根本看不见踪影，只有当其砸入人群之中时才能够看清一二。
巴克什，意有知识的文人，脱胎于汉语的博士，算的上是文武双全。
在陈望的授意之下，薄珏编写了一套用于训练炮兵的操典。
伴随着中军的旌旗摇动，各局的军兵皆是纷纷停下了脚步，而后在各级将校的指挥之下开始迅速的整队。
平时的时候两人平级，可以平等交流。
但是红衣炮基本都十分沉重，这支明军明显是远道而来，风尘仆仆，一路急行而来，怎么可能携带着红衣炮一同前来？
查苏喀神色凝重，眼前发生的事情，让他心中那一份不安，再度加剧了数分。
但是战阵之上，只要查苏喀举起了令旗，下了军令，他就是一军的主将。
清军之所以能做到，一是因为其一直以来几乎战无不胜而造成的骄傲心态，另外一方面则是因为其基层的军事制度。
……
色勒轻蔑的笑了一声，打断了查苏喀的思绪，他是统管着另外一个甲喇的甲喇章京。
两秒之后，巨大的轰鸣声已经是传到了查苏喀的耳畔。
但实际上，明清之间在本质上是天差地别。
在同时期的欧洲，他们之间的交战之中，也会派兵去往地方的地盘四出劫掠。
而那些会用火炮的欧洲人，他们的收入不菲，为什么要跟着一群来路不明的人离开澳门？
“那些尼堪有什么好怕的，照我说，这些兵看起来厉害，内里烂到根里，一群样子货罢了。”
炮击来的太过于突然，从明军的战马出阵，再到架设火炮，再到开炮，时间短的可怕。
黄台吉现在建立起来的清国，在很多地方学习明朝，表面上看来是类似于明朝一般的封建帝国。
查苏喀心中咯噔了一下，他看到了明军的阵列之中突然奔出不少的战马，看到了那些正在忙碌的明军。
后来清国入主中原之后，说是清承明制，以致于后世很多时候，有些人将晚清的问题丢给明朝的制度。
对于这些事情，黄台吉很清楚，不仅清楚表象，还清楚内应。
炮弹落地之后再度弹起，形成了跳弹，低平的弹道使得它的杀伤范围再度扩大，又将其后的两名甲兵砸翻在地。
查苏喀眼睁睁的看到了大团大团白色硝烟，正从明军的前阵升腾而起，橘红色的火光在夕阳的映照之下显得极为妖异。
前方的那支明军，绝非是什么金玉其外，败絮之中样子货。
认为正是因为清朝承袭了明朝太多的制度，才会造成近代中国的衰落。
而且他也有自己的见解，并且在融会贯通，将其很多优点结合了起来。
而薄珏的到来，也解决了这一问题，薄珏看过欧洲的一些典籍，关于火炮的使用。
查苏喀神色清冷，色勒的话只是让他的目光微微偏移了些许，心中却并没有泛起多少的波澜。
那是火炮的声响！
查苏喀心中发寒，如坠冰窟。
若是领队的是普通的只知道拼杀的将领佐领，查苏喀曾经跟随着黄台吉征战沙场，还读过不少的兵书。
牵引着火炮的战马在马夫的驱赶之下，迅速的抵达了大阵的前方。
只可惜殿后的蒙古骑兵迅速的落败，他想要撤退的计划也因此付诸东流。
“距离三百步，各局整队！”
这样的情况其实很正常，因为这个时候到澳门的，大多都是亡命之徒和商贾，不需要懂那么多。
一众跟随在其后的炮兵皆是纷纷上前，他们各司其职，有卸下弹药箱的，有解除牵引绳的，有取推炮车的，还有拉开战马的。
没有招募到欧洲的炮手作为教官，其实也不是太过于重要。
……
他眼睁睁的看着前阵陡然炸起了大量的血雾还有横飞的肢体，凄厉的哀嚎声一瞬间响彻在了大阵之中。
天聪三年的时候，他们打到那北京城下的时候就遇到过一支明军，看起来气势汹汹，威风凛凛，结果只是一个冲锋，那支明军便直接被他们打的丢盔弃甲。
查苏喀面色冷冽，眼前这支的古怪的明军不断和浑河之战的他所见到的那两支军队融合。
“咻——”“咻——”
“传我将令，轻敌致败者、不尊号令者，无论出身、官职，立斩！”
但是无论如何，他都没有办法真正的、彻底的取代明朝……
相对于满脸严肃，严阵以待的查苏喀，他的神情显得要轻松得多，甚至是不屑和轻蔑。
在李成梁、李如松死后，辽东明军开始变得衰落，原先身为其从属的努尔哈赤抓住了这一绝佳的机会，趁机以七大恨起兵。
色勒虽然和查苏喀一样都是甲喇章京，都是参领，但是这一次南下，旗主指定了是让查苏喀领军。
但是没有等他开口说完，查苏喀的注意力已经是一瞬间被吸引到了正前方明军的军阵之上。
负责观测的观测员借助着仪器，测量着距离清军大阵的大致距离，不断的汇报着得来的数据。
从这支明军的身上，他不仅看到了那支浙兵的影子，还看到了白杆兵的影子……
一众炮兵高声的重复着军官的命令，向前开赴而去。
在成为炮兵之后，这些动作他们已经是演练了无数次的，所以现在才没有出现丝毫的差错。
“红衣炮？！”
伴随着车轮的滚动之声，二十门三斤炮，四门五斤炮迅速的完成了架设。
下一瞬间，查苏喀几乎目眦欲裂。
努尔哈赤时期的女真，还处于部族制。
虽然制定各种各样的反制措施，但还是有很多士兵趁机逃跑和溜走。
“吹螺号，抵进前去！杀了这些尼堪！”
查苏喀面容扭曲，怒吼出声，在此时此刻，他真切的感觉到了死亡的威胁。
如今在军中，他们拥有的火炮最多只能射一百三十步。
眼下他们距离明军有三百步的距离，这个距离之上，他们只有被动挨打。
明军的火炮能打三百步的火炮，只听声音，便有近二十门！
坐以待毙，只有死路一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