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婆子一脸难色的看着杜妈妈,犹豫了半晌才道:“夫人说今儿个起床就头晕,不想见客,请三太太改日再来吧。”
“曹夫人头晕?”杜妈妈有点意外的问,“可是严重么?我家太太今日还特意带了根三十年的人参,要不烦请老姐姐再跑一趟?”
那婆子看着杜妈妈也就扯了扯嘴角,左右剔了一眼,见没有旁的人,便悄声道:“我跟你们是明人不说暗话,你们今日也就别白费这功夫了,我刚才进去看了,夫人好端端的坐在那喝粥呢……”
言下之意,头晕什么的,都是只是曹夫人不愿见客的借口。
杜妈妈为难的看了眼停在一旁的黑漆马车,心道今日之事若是办不好,太太的一颗心估计又要悬着没有着落。
“真的不能再通融通融么?”杜妈妈看向了那婆子求情道。
“哎呀,大妹子,你就别为难我了,我也不过只是个门房。”那婆子也就不动声色的抽回了手,捋了捋耳际垂下的碎发,“我们可做不了主,当不得家呀!”
杜妈妈一听,也知道与这守门房的婆子再多说也无益,于是垂头丧气的爬上马车,将熟睡中秦氏推醒,颇为委婉的说道:“今日曹夫人不舒服,不方便见客。”
不方便见客?
秦氏微微愣了一下,脑子还未从刚才混沌的睡梦中清醒过来。
这曹夫人昨日刚刚遣了人来给两家提亲,虽说自己这边还没有回准信,也不至于才一个晚上就这么外道。
那就可能是真的不舒服。
秦氏在心里下了这个结论后,也就吩咐着杜妈妈打道回府,隔日再来。
然而就在她一连三次都被曹夫人婉拒在门外后,秦氏才隐隐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
她想向门房打听一二,哪知那个婆子的嘴就像是被人上了一把锁一样,不管问什么都是不知道。
秦氏又只好驱车去了吏部给事中黄骁的府上,想从黄夫人的口中探知点消息,没想那黄夫人更是一头雾水,在心中暗道:一般结亲不都是两家事先已经说好看中,然后再找个中间人上门走走过场么?怎么这两家自己出了罅隙,反倒来问她这个走过场的中间人?
就在秦氏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却传来了让她更为震惊的消息:前几天还刚刚派人上门来提亲的永盛侯府,一转眼的功夫竟然和一个翰林院侍读家结了亲,并且两家都已经下了小定。
顷刻之间,三弦胡同的姜家第三次被推上了舆论的风口浪尖,只是这一次,看笑话的人也就更多了。
脑门上糊着两枚狗皮膏药的秦氏侧躺在大炕上,发出一阵阵似有似无的呻.吟声。
下了衙的姜传忠黑着一张脸,负着手从外院走了进来,家里的仆妇们在见到他之后,都只匆匆的行了个礼就躲开了,生怕自己会遭受什么无妄之灾。
姜传忠一脚就踹开了君雅堂的门帘子,再见到躺在那半死不活的秦氏时,心中的怒火也就烧得更盛了。
“你给我起来!”他冲着秦氏吼道,吓得候在外间和廊下的小丫鬟们纷纷躲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