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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婉儿闻言神色如常,只微微福身道:“蜀中与京城相隔万里,妾身哪里来的故人。”
“也是。”李晟颔首,似是信服,转而打量起店内货物来。
清河知她是在替自己遮掩,终于也挤出点笑容,勉力应付着他时不时抛来的各种问题,心下却在盘算安全起见,这蜀中是不能再呆了。
转念一想,心又揪起来:天色渐晚,秦涉怕是要来接自己回家了。
她抬起头来瞥一眼面前的李晟,不知他是何种身份,是否会认出秦涉。为今之计,只有尽早脱身,绝不能让秦涉也暴露了。
李晟伸出一只手,在她眼前晃了两晃:“姑娘神思恍然,似是有什么心事?”
清河怔怔,回过神来,歉然道:“民女家中有些事,今日不得已须早些下工回去…”
言下之意是赶客了。
李晟闻言面上和蔼不改,连连点头:“如此,不知姑娘家在何处,不如盛某送姑娘一程?”
店外数不远处停着一顶轿子,五六仆从围着,想来正是这白衣公子所备。
清河不动声色地移回目光,正思索如何拒绝,身后脆生生响起一句:“公子,再不去接人,可要迟了。”
林婉儿垂首福身,似是未曾注意到李晟打量的目光。
他若有所思:“你倒是念着旧主。”
一行人终于哗啦啦退了出去。
清河长舒一口气,目送他们走出几步地,上了软轿后,忙闭了店门,匆匆从后门走了。
可惜绕不过万里桥。
码头仍然行人来来往往,客船靠岸,上下繁忙。清河匆匆走上桥,没走几步便遥遥看到桥下候着的人。
那人立在斜照里、垂柳下,宽肩窄腰,挺拔如青松,是她小巷子里偶遇来的如意郎君。
她朝他飞奔而去,秦涉见着了,自然地微微张开双臂。是一个接住她的姿势。
一时间暗箭齐发。数十短打劲装的黑衣人腾空而起,攻向秦涉。
秦涉转身格挡,护着清河堪堪躲过流矢,几个黑衣人已近身来,被秦涉一脚踹翻,跌撞在同伴身上。
码头边一只乌篷船内迈出一双黑底暗金纹的禁中官靴,又探出一张苍白清俊的脸,一双过份嫣红的薄唇抿着,似是被这好天光晃了眼,神情不虞地朝桥对面飞掠而去。
桥边一顶软轿掀开半张帘,轿中人盯着桥对面激烈战况,奇道:“那秦涉果然身手了得,竟要慕白亲自去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