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微微有些犹豫,“历来新晋元婴道君都会在乔迁之日大宴宾客,道君搬家太过匆忙,现下已然晚上了,不知道君准备何时举行筵席?”
今天着实是个大喜的好日子,景月衫心中的不安却越发明显,急需用一场盛大的筵席冲冲喜,“择日不如撞日,便在今晚吧。”
执事点头应是,退下后匆匆去做准备。
景月衫朋友不多,与她有交集的大多为望辰峰弟子,离清灵峰都很近,接到请柬后不过片刻便来了。
胡慕儿跟着一群人说笑着来了,一进来就叽叽喳喳:“师姐这里好热闹。”
一旁忙碌的美人纷纷向他们行礼,原本就富丽堂皇的大厅显得更是花团锦簇、
胡慕儿嘴角憋笑,一把揽住景月衫的胳膊,凑到她耳边轻轻问:“师姐可是也要修风月道。”
景月衫顿时一脸黑线,“没有,他们是我请来帮忙的。”
随后她敏锐的反问:“也?你要修行风月道?”
胡慕儿大大方方的承认了,“对,师父觉得我骨骼清奇是个修风月道的好苗子,我也觉得不错,就承接了师父的道统。”
一旁弟子听到后调侃,“原本以为师父的风月道无人继承了,却原来是在等着小师妹呢。”
其他人都笑了,望辰峰弟子长年累月的见自家师尊行事放荡不羁,对风月道倒没有太大的偏见。
景月衫看着面前的新晋女海王,拍拍她的肩膀鼓励她:“我看好你,加油。”
胡慕儿颇为志得意满,开心了没一会忽然想到了什么,面上的笑容收敛了大半。
“师姐,你与苍越仙君的婚约……”
景月衫神色怡然,浑然不见半点愤懑,她大大方方的解释,“我与苍越仙君毫无情意,早已与他退婚,今日之事是个意外,也可以说是申师妹的缘法。”
胡慕儿脑子晕晕的,怎么也想不到还有人愿意放弃飞升上界的机会。
其余人也是差不多的惋惜表情,在他们看来苍越仙君如此优秀,嫁给他又能飞升上界,哪里是一句”毫无情意”可以轻易放弃的。
景月衫笑了,她发现修仙界众人总是将上界想象的过于美好,勤奋苦修的目标就是飞升上界,看到旁人放弃飞升的机会都非常不能理解,总觉得所有的困难与飞升上界相比都不值一提。
她自然也不排斥上界,然而如果自己没有足够的实力需要借助外力才能达到飞升的目标的话,日后必将受制于人,这种情况她不能接受。
更何况按照剧情发展,这条路是属于申雁宁的,她还是走自己的路不去凑这热闹了。
只是这个理由说出来也不能令人信服,他们反而还会觉得她不识好歹,,景月衫语带调侃的换了个大家更能接受的说法。
“世间美色千千万,怎能就这样绑在一个素未谋面的男人身上?”
胡慕儿率先拊掌大笑,“是极是极,大师姐实是性情中人。”
其余人也一脸恍然大悟,一副原来如此的模样。实在是景乐章之前就用此理由拒绝了姜修然,现如今她的女儿还是这个样子,大伙反而更能接受了。
景月衫又笑了,她之前不管怎么说她对苍越无意不想嫁他,其他人还是只会让她为了飞升上界克服克服,如今这个借口一出,立马就闭嘴了,可见景乐章之前行事的余威,只不过宗门其他人听了只会更觉得她实乃本性暴露上梁不正下梁歪,离经叛道不堪造就了吧。
宾客很快就都到齐了,丝竹声阵阵响起,容色娇媚的美人翩翩起舞,明月高悬半空,美酒佳肴在案,欢声笑语此起彼伏。
景月衫坐在主位,只觉心胸不是一般的开阔,悬在心头的重担终于落下,此后便是天高海阔任她驰骋。
只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她眼皮总是一抽一抽的,俗话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此刻右眼跳个不停,莫非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这想法一出她暗道自己大惊小怪,还把此迷信思想带来了。
只是心里老是不踏实,总觉得今日之事太过顺利,恐怕还要生出波折。
景月衫暗暗安慰自己,开启天门耗费了太多力量,除非苍越仙君冒着真身受损的风险强行越过空间屏障来找她算账,不然起码得被困在上界十年八年。
她自问没那么重要,不会让苍越仙君冒着真身受损的风险来找她算账吧。
有这么个时间差,苍越仙君怎么滴也能跟申雁宁培养出点感情了。
就算之前在潼宁渊秘境俩人互看不顺眼,但毕竟剧情搁那摆着,那俩人走的就是相爱相杀的桥段,在上界处个十年八年估计就有谱了,想来到时苍越仙君感谢她都来不及,更不会找她算账了。
这当然是最好的结果,但若是他俩就是死活不对付……
景月衫拒绝考虑这个糟糕的结果!
只是那股心悸却不肯消失,着实在她脑海中拢上一层阴霾。
屋内的美人早就把气氛炒的热烈,众人酒劲上头,早没了往日的端庄自持。
景月衫之前就纵情声乐了好一段时日,望辰峰弟子震惊了一会也就接受了,毕竟峰主景乐章就一直这样,景月衫身为她的女儿一直如此自持才是意外。
现在景月衫成了一峰之主,又没了婚约的枷锁,于是彻底将往日的自持扫进了垃圾堆。瞧这满室的美人,众人都认定她是埋在骨子里的本性暴露了,竟然跟景乐章一样为了快活放弃了那么优秀的男人,还放弃了飞升上界的机会。
只不过在场众人虽说不敢苟同景月衫的做法,但也没多加指摘,毕竟是她的个人选择。景月衫又晋升了元婴,前途看的到的广大,没人不开眼的想得罪她。
酒到憨处,有弟子举杯恭贺:“恭喜大师姐摆脱束缚,重获自由之身,世间美色,尽可采撷!”
室内顿时哄堂大笑了起来,这话在外面说不出口,趁着酒劲倒是说的顺溜。
景月衫脸上浮起一丝嫣红,显然酒喝多了也有些上头,闻言大笑起来。
“借师弟吉言!”
众人鼓掌大乐,气氛一时达到了热闹的顶峰。
然而乐极生悲不是说说而已,景月衫正举杯畅饮,头顶的屋檐忽然被掀飞了大半,巨大的轰鸣瞬间将众人昏昏沉沉的意识拉了回来。
伶人们修为低微,见势不对,立马四散奔逃,只剩下前来赴宴的弟子和景月衫还留在原地,眼中惊疑未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