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还是算了?
可能是她真的逼得太紧了。
怨气消散后,乔诗暮突然又这么想。
虽然生气,但她心里更多的还是心疼傅知珩。
在她欲推开被子坐起来时,身侧男人的声音传来,是低沉的,细听那声线里还有些微颤:“已经取下来了。”
乔诗暮闻言推开被子坐了起来,但没有一下就转过身去看他。她背着身看他,问道:“我是不是可以看了?”
傅知珩的脸色很僵,垂眸看着那小腿部位空荡荡的裤脚,再看向她,只觉得喉咙干涩得厉害。如果可以,他真的想一辈子都不让她看见。
乔诗暮等了片刻,始终没有得到回应,她也不敢擅自转过身去。
“嗯。”许久后,终于得到了他的准许。
乔诗暮突然有点紧张,她终于要看到傅知珩的腿了,他终于愿意歇下身上的盔甲,把脆弱的那一面敞露在她面前,放心的把自己交给她。
她深深地吸了口气,缓缓转过身去。
安静的卧室里气氛有些凝固,明明开了冷气,傅知珩却觉得闷热的教他呼吸不畅,喉咙里像是被毛栗卡着,他只能收紧捏成拳才能忍住疼痛。
乔诗暮小心翼翼的转过身,没有立即去看傅知珩的腿,男人向来心思缜密,她知道此刻的他一定也很敏感。
她直视着他的眼睛,眼睛里柔和的泛着光,轻声说:“那我要看了。”
傅知珩看着她,没有说话,唇色苍白的,心里已是煎熬无比。
乔诗暮垂下眸,视线缓缓落下。
当落在那条下半截裤腿空荡的脚上时,她能感觉到他内心的紧张,甚至还有退缩的念头。她又抬起眸看他,声音很轻,像从枝头飘落下来的花瓣:“没关系的,相信我。”
傅知珩两边的牙齿紧咬着,下颌线绷得很近,在听到她的安抚后,心里一松,他闭上了眼。
乔诗暮小心翼翼的把裤腿拉起来,在看到残肢的时候,尽管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还是被震撼到。
修长的小腿,现在只剩下那么一小截,那儿的肌肉有些萎缩,好在并没有萎缩的特别厉害。
她的目光几乎集中在残肢口上,因为那儿的肌肤看起来很脆弱。
陆林语说由于他长期佩戴假肢,残肢上经常发生浮肿和磨伤,虽然无法亲身体会,但她能感受到他一定很疼很痛苦。
大概过了一分钟,或许六十秒还不到,傅知珩不忍再让她看下去,将裤腿扯了下来。“好了,睡觉吧。”
乔诗暮红了眼眶,强忍着眼泪才没有流下来,她心疼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扑上去抱住了他,想让他知道她没有嫌弃他,也没有讨厌他的腿。
傅知珩愣了一下,身体在她抱上来时僵了一秒,然后放松了下来,他伸手抱住了她,声音柔和的轻哄她:“我没事。”
乔诗暮觉得自己原本能把眼泪忍住的,但被傅知珩一安慰,泪腺就崩溃了,眼泪唰唰往下滑,她咬着唇不让自己哭出声,嘴唇抖得不像话。
傅知珩没想把她惹哭,他见不得她掉眼泪,更何况她是为了自己哭。他心疼的不行,把她揽进怀里,手掌轻轻拍打着她的背。
乔诗暮哭了会儿,停下来时鼻尖依然是酸溜溜的,眼角哭得泛红,在傅知珩眼里像个孩子。
他抬手拭去她脸上的泪水,低头在她额头上亲了亲:“不哭了。”
乔诗暮刚刚哭得很伤心,这会儿慢慢缓过来,想起自己在傅知珩面前哭成那样,又觉得有点丢人。她垂着眸揉了揉眼睛,僵硬的转移开话题:“我想喝水。”
傅知珩松开她,伸手去拿床头柜上的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