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刘协应对袁绍称帝的处置堪称是十分优秀,曹操将他政治方面的果决狠辣演绎的淋漓尽致。
不过也可能是因为当初袁家已经称帝过一次了,所以汉室已经有了周备的应对方案。
应对袁家称帝,朝廷采用的一直是同一个方法,即广封将军,号令天下诸侯共击袁家。
这一次天子除了封孙策为宋公之外,又封张燕为征东将军,令其出黑山而袭扰常山、中山一带。
又封鲜于辅为建忠将军、幽州牧,令其连结乌桓、鲜卑、幽州名豪等举兵十万,南下讨贼。
当然,关内诸将,朝廷也全部厚加封赏,关中十将全部位列将军号位,马腾、韩遂等人则进位至左将军、右将军,就连马超、庞德、阎行、程公英等马腾、韩遂部将也晋升为中郎将、校尉等职。
好在朝廷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对孙策治下的这些官员没有进行封赏。
现在孙策治下的官员,与孙策关系本来就很微妙,各州刺史都诚惶诚恐,惟恐孙策猜疑其忠心所向。
这个时候,如果汉室过来封赏他们为州牧、将军,他们将愈发心中不安。他们若是领了汉室的州牧、将军位号,那不就成了自成一系的藩镇?有叛乱、独立的倾向。
可是他们非常清楚,他们若是举兵叛乱,今日举兵,次月就悬首建康了。
各州刺史没有兵权,甚至募兵的财政都是从建康划拨下来的,他们根本不敢妄想兴兵之事。所以为防孙策猜忌,也根本不敢与汉室有任何接触。
孙策也很清楚自己现在的局面,已经是如履薄冰,再无退路,此时此刻,不进即身死族灭。
所以他送走天使钟繇之后,就带着文武诸将抵达昭明宫外的玄武湖,在这里视察水军的训练情况。
这里常年驻扎了百余艘战船,演练水战之术。
孙策另一位比较注重的大都督陆逊此刻就担任这支水师的代理校尉。
江东大军的扩军,不仅仅增加了步骑规模,水师规模也同样有所增加,陆逊正是因为常年在这里训练,又表现优异,所以才成为了行平虏校尉。
孙策率文武将校到处,就是看江东大将周瑜组织的水军登陆演练。
这一次演练,水师集结了三万人,孙策等人在玄武湖登船之后,便随艨艟顺流而入长江,与江面上的三万主力舟师汇聚。
如今江南正是秋高气爽之时,三万大军集结,规模恢弘而浩荡。
与三万大军主力汇聚之后,孙策便从艨艟转到了楼船之上,舰队劈波斩浪,迎面的风吹的孙策朱红色大麾猎猎作响,孙策不禁扬声开口:
“观兵临江水,水流何汤汤。”
“戈矛成山林,玄甲耀日光。”
“猛将怀暴怒,胆气正纵横。”
“谁云江水广?一苇可以航。”
“不战屈敌虏,戢兵称贤良。”
“古公宅岐邑,实始剪殷商。”
“孟献营虎牢,郑人惧稽颡。”
“充国务耕殖,先零自破亡。”
“兴农淮泗间,筑室都徐方。”
“量宜运权略,六军咸悦康。”
“岂如《东山》诗,悠悠多忧伤!”
在甲板之旁,周瑜跟随着孙策,说道:“宋公豪情万丈,此诗有豪迈之风。”
孙策笑着说道:“豪情壮志都是三军所壮,孤这豪情能否雄扬万里,还是要看公瑾水师是否能建奇功啊。”
周瑜看了一眼江面上密密麻麻云集的三千多艘舰船,意气风发的说道:“有此雄师,何忧敌虏不灭?某已准备完全,请向宋公演练。”
“可!”
随着孙策下令,周瑜立即接让一旁的校官挥旗,发出旗语。
旗舰上的命令发出,顿时百余艘舰船脱离了舟师大队,载着大量士卒,劈波斩浪,疾速向北岸驶去。
虽然江面上风高浪急,这些船只还是如离弦之箭一般,猛烈且迅速的抵达了岸边,数以千计的将士,在船只刚靠岸的情况下,就跳下了船舶,踩着江水冲上了暗滩,然后有人快速列阵,向前推进,有人快速修建木桥、码头,接引后方舰队的大船抵近。
此时岸上也出现了大量的烟尘、胡马,由江东铁骑充当的假想敌正迅速的冲击暗滩。
双方箭矢激射,除了没有真的安装箭头之外,可谓是已经极限接近实战了,损耗的箭矢数以万计。
而很显然,骑兵只依靠骑射,无法击溃岸上的守军。
虽然登岸的是水师,可他们的箭阵也未弱于普通的弓弩手,尤其是指挥登岸作战的陆逊,将部队并未摆在很险峻的险阻之地,而是就在滩涂平原上,甚至给骑兵留出了一块平原浅滩,仿佛在邀请他们冲击。
指挥骑兵作战的陈武见此以为水师有埋伏,果不敢冲击。
双方对峙了一个多时辰,可能是因为演习的缘故,反正也没有孙氏,陈武最终还是没忍住,冲击了过去。
可随着箭阵的万箭齐发,这片浅滩迅速转变成了一处吞噬双方的沼泽地,中箭的士卒被迫撤退,立即就阻挡了后续的冲击,在战场上,就意味着这里已经一片尸山血海,不宜再冲锋。双方只能在这里添进去有限的部队,不断绞杀,消耗。
而江东有部队规模优势,至少在登陆这一点处,江东有绝对的规模优势。
后续的部队增援迅速赶到,双方消耗,很快就判定进攻的陈武战败。事实上此时陈武已经亲自冲阵,阵中间将士激烈冲撞,沙土飞扬,等陈武被拖出来的时候,已经是灰头土脸。
败给一个年轻人,让他面子上有些十分挂不住,怒斥这个演习虚假,真正的江东铁骑怎么可能冲不散一群水军士卒?
给他三千铁骑,吓也吓崩溃一群水上的软脚虾了。
他的好友鲜于烈使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拖离战场,免得他干扰了后面的演习。
后面的演习其实才是本轮演习的重点,费了四个多时辰,水师士卒总算是构建起来一个可堪一用的停泊之地,到了深夜,一批一批的漕船靠岸,卸下了七千多石粮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