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之遥嘬着奶茶,起身将卷轴给他,“喏,字。”
傅恪打开了卷抽,简单地扫了几眼后夸赞道:“不错,颇具魏晋风骨。”
路之遥坐在沙发边上,翘着腿歪头看他,“傅恪,你那个女学生喜欢你耶,那种羞涩纯情的样子让我想起来了我小学五年级给喜欢的男生写情书的时候了。”
傅恪收起卷轴,俊美的面上仍是公式的微笑,并未有何波澜,“人和人之间的感情是非常复杂的,喜欢包括的含义也有无数种。”
路之遥喝下一口奶茶,直接道:“她喜欢你,男女之间那种,馋你身子那种。”
傅恪收拾的动作一顿,笑着看她,“你的笔记呢。”
路之遥从包里拿出本子扔过去。
傅恪险险接过,一手又拿出一沓心理测试量表,“做吧。”
路之遥起身接过量表,从他桌上顺了枝笔开始填,一边又道:“你知道她馋你身子,你还这样装作一无所知的好老师模样,渣男。”
“你的笔记还是有些敷衍,只达到了勉强能用的程度。”傅恪翻看着她的笔记,顿了下又道:“至于其他的话题,和我们的研究无关。”
“是没关系。”路之遥十分坦诚地道:“但我就爱逼逼,我特能逼逼。”
傅恪:“……”
他低头继续观察笔记,一手在另一个笔记本记录了些关键词。
见傅恪不答话了,路之遥也不甘心唱独角戏。
她起身走过去,两手撑在办公桌上,低头看傅恪,“傅恪。”
傅恪抬眸,一眼看见她脖颈间的暧昧痕迹,他眸色带了些别的意味,“看来前两天发生了些有趣的事,可惜我没能在你的笔记里看到这些。”
路之遥丝毫不介意这些痕迹,撑着桌子俯视他,“你要是觉得我的笔记太粗略的话,为什么不干脆跟我谈恋爱啊,这样你可不就能自己知道每个事件随时分析了吗?多好啊?”
傅恪合上笔记,仍是弧度完美的无聊笑容,语气却认真了些,“我的课题研究,在一定程度上是人类学的分支——田野观察。我现在的行为相当于人类学观察,但在人类学观察和田野观察中有着一些必须遵守的伦理原则。”
“什么,我们之间如果谈恋爱还有伦理哏吗?”
路之遥故意打岔。
傅恪并不生气,继续道:“这其中包括两个伦理问题,一是对象影响,二是人际关系。所谓对象影响指的是观察者和被观察者在均势关系中如何互不干涉,客观观察。另一类问题是人际关系,即指源于被观察者和观察者之间的关系必须保持界限,关系纯粹。”
路之遥:“所以?”
傅恪道:“一旦我们之间有任何观察者和被观察者外的关系,这就违反了这个课题的伦理原则,这样课题的研究成果是无法被认可的。”
“我懂了,相当于科学家不可以和小白鼠谈恋爱是吗?”
路之遥进行了简单的归纳。
傅恪有一瞬的语塞,却又觉得这个说法似乎也成立,于是颔首。
“可惜你不是科学家,我也不是小白鼠。”路之遥挤眉弄眼,褐眸里满是笑意,“所以我已经准备拖你下水了。”
她从包里掏出了皱巴巴的合同,十分自得,“多亏了你之前那个附加条款,我彻夜研究了下,发现里面可没有规定我不能追求你哦。”
傅恪看着她,没说话。
路之遥笑眯眯地展开皱巴巴的合同,合同里包着一枝有些蔫儿的,但仍然鲜红的玫瑰,“傅恪,接受我的爱意吧,我准备今天开始追求你。”
傅恪面上的笑意愈发浅淡,眸色微沉,“路同学,这个玩笑并不是很幽默。”
路之遥扶着桌子一用力,便坐到了他的办公桌上,歪着头俯视他,笑吟吟的。
此时正是晌午,金灿灿的阳光照射进窗户,却被半开着的百叶窗切成了一缕缕。
弯曲的条纹阴影打在路之遥的脸上,她伸出纤长的手指摘下一片片花瓣往嘴里塞。白皙漂亮的面容上光影浮动,愈发衬得她红唇潋滟,鲜红的花瓣被她咀嚼吞吃着,一时间让她显出几分诡谲的糜艳来。
傅恪一瞬间响起了一部电影中的画面来,可惜面前的色彩过分艳丽,让他觉得有些刺眼。
路之遥吃完了最后一片花瓣,一俯身按住傅恪的头吻了上去。
傅恪黑眸睁大,玫瑰的芳香带着苦涩一切侵入口腔,然后攻城掠池将他的思绪全部抽空。
路之遥的吻热烈活泼。
一分钟不到的时间,傅恪恢复了理智,一瞬间按住路之遥的肩膀从这吻中脱身而出。
或许是玫瑰的汁液,亦或者是唇舌交缠带来的血气,傅恪薄唇微红,使得他向来翩翩的君子风度中多了几分性感。
路之遥被推开,嘴上絮絮叨叨着,却并无恼怒。
傅恪呼吸有些急促,金丝眼镜下的黑眸沉如黑曜石,看不见其中的情绪。
他面上本就浅淡的笑意中便显出几分冷意来,“适可而止。”
路之遥咧开红唇,笑得开心,“你这种恨不得杀了我却还要保持风度的样子真是让我心都酥了,爱了爱了。”
傅恪喉结微动,面上再没了笑模样。
路之遥识趣地跳下办公桌,将另一手拿着的量表扔给他,“我填完了,我先走咯。”
她就这样大摇大摆的,全然坦荡,迈着轻松的脚步离开了办公室。
但出办公室没几秒,她有扶着门探出一个头来看他,“对了傅老师,如果这么喜欢戴眼睛装端方君子,摘眼镜记得眯眯眼。”
路之遥露出六颗牙的标准微笑,“毕竟我们这种近视眼是改变不了这种习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