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母疼痛不已,本来语不成句,害怕之下,竟然连说了一大段话。
李父惊诧地看着妻子,不明白她怎么突然就变了。
二楼的林琴兮对于李母的识相很是满意,擦着眼泪道:“姨母,您别这么说。您对我的恩情我一辈子都记得,日后若是有机会,定然相报!”
李母:“……”你还是忘了的好!
还相报?
报仇还差不多!
早知今日,李母当年定不会养林琴兮。她没有女儿,前些年是真心把林琴兮当做女儿养的,只是后来,林琴兮和儿子有了情……事赶事,弄到了如今地步。
事到如今,已然分不清谁对谁错,总之,李家想要活命,是定然不能再纠缠林琴兮了。
“不用!”李母斩钉截铁:“你自己过得好就行,不用惦记我们。”求你了!
李家夫妻来时,是带着下人的,此时护卫退开,伺候的人急忙一拥而上,将人搬上马车飞快送去了医馆。
*
得知李家夫妻被打得半死,还和林琴兮互相感动了一番这些年的感情,又依依不舍的互道珍重时,张夫人面色苍白,道:“该是被打怕了吧?”
秦秋婉看她面色不太好,担忧道:“娘,您身子不适吗?”
张夫人摆摆手:“我没事。”她有些发愁:“李家夫妻亲手将她养大,我打听过,他们对她挺疼爱。可她今日却一点不记多年感情下这样的狠手……当真是孽缘,当初我和你爹就不该答应这门婚事,她这样记仇,或许接下来就会找我们家的麻烦……”
麻烦肯定要找的,只是早晚而已。
而麻烦大不大,就得知道王爷接回她的缘由。本来看世子对她冷淡,秦秋婉还以为此事或可轻易了结。可今日观谭公公行事,她再没了侥幸之意。
“娘,別担忧。”秦秋婉将她扶回床上躺着:“世子今日都拦住谭公公了,以后也会拦的。”
把人哄睡,秦秋婉出了门,沉吟半晌,去了莫将军的客院。
此时夕阳西下,客院门口站着个周身肃杀之气的护卫,秦秋婉身边的巧儿低声道:“姑娘,他好凶。”
秦秋婉面色不变上前:“小哥,莫将军在么?”
肯定在的,否则这门口也不需要人守。
护卫一礼:“姑娘稍待。”
没多久,护卫去而复返,伸手一引:“姑娘请。”
客院的景致自然不如张家人住的院子,里面的花草都是新摆上的,又因为客人身份尊贵,摆出的花草都挺珍稀。
秦秋婉进去之后,发现中间空出了一大片地,那些由张老爷亲自精心挑选的花草都被挪到了边上,甚至还挤到了假山上。
空地中,莫将军正在练剑,剑尖在阳光下熠熠闪烁,身形腾挪间,剑势凌厉,剑尖锋锐逼人。
秦秋婉眼中不由得露出一抹赞叹,还要再看,莫将军已经住手收势,微微喘息着问:“姑娘找我何事?”
这人忒直,秦秋婉也不多废话,道:“我有些事想请教莫将军。”
“有话直说。”莫将军收剑入鞘,走到边上的石桌坐下。
他动作利落,一副不想多言的模样。
秦秋婉默了默,决定开门见山,免得话没出口就被撵出去:“莫将军,我和林姑娘之间的那些恩怨您应该听说过。当时我跟她算账,也不知道她是金枝玉叶,后来得知她是王府女儿,我心里整日惶惶。我自己一条命抵给她无所谓,可我家人无辜。”
说到这里,她偷偷瞅对面人神情,见他面色如常,并无异样,看不出他的想法,她只得继续道:“方才,我听闻李家夫妻去找她,人没见上,还各挨了二十大板。我就是怕她……我今日来,是想请教一下莫将军,王爷为何突然想起来接她回去?若是王爷任由她为所欲为,我张家只怕危矣。相识一场就是缘,还请莫将军可怜可怜我无辜的家人,告知我实情。”
再次抬眼,就看到阳光下古铜色肌肤的男子颊上有汗珠滴落,她突然觉得喉咙有点紧,暗暗别开了眼。
莫将军似有所觉,侧头看了过来,板着脸道:“皇家之事,不宜打探猜测,容易入罪。”
秦秋婉:“……”也就是不肯说了呗!
她本来不喜勉强别人,可今儿这事,若是不能从莫将军口中得知,总不能去问世子吧?
得不到确切的消息,不知道林琴兮在王府的地位,她也不好想应对之法啊。
秦秋婉满脸焦灼,哀求道:“莫将军,观您面相,该是正直坦荡之人,您真能眼睁睁看我张家被小人欺辱至家破人亡?”
看着她如此,莫将军剑眉一扬:“不至于,世子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听到这话,秦秋婉并没有安心,继续满脸愁容道:“可若是王爷要为林姑娘做主,世子也拦不住啊。”
莫将军沉默。
秦秋婉:“……”
这人太精明了,她只是想要他一句话而已。
到底启王对这个便宜女儿有多少感情,知道了她才好应对。
如果真到了拼了皇位不要也要帮林琴兮撑腰,那张家……只能卖了祖产包袱款款搬到乡下地方隐姓埋名,先保住命,再图其他。
好半晌,秦秋婉都没得到想要的回答,再纠缠下去,只怕会惹人厌烦。她站起身一礼:“打扰了。”
语罢,转身匆匆离开。
还没走几步,就听见身后传来男子低沉的声音传来:“王爷爱女另有其人。我听说郡主不喜王爷给她定的亲事,正闹得厉害……”